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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印传奇纯爱版(8) (第3/11页)

br>    离开学还有两天,韩东给我打来长途电话,这家伙已到了北航,刚开课。他

    问我到平阳没。我说到了。他说杨刚和你都在西大,然后就没了音。我不知道他

    什么意思,喂,喂好几声后,半晌,才听到低沉而沙哑的男声「我妈在省军区医

    院,得空帮我去瞅瞅,给她说,事儿都过了,该放下放下吧」。印象中韩东跟父

    母关系一直闹得很僵,高三几乎很少回平阳。什么原因,韩东没说,我也没问。

    唯一能确认的,那两位前辈无非都是省里「位高权重的顶天人物」、「随便哪位

    跺跺脚,陕西就得大地震」,这些是杨刚的原话。所以韩东一直住在平海小姨家,

    后者我倒见过两次,一个留有齐耳短发,干练麻利而不失娇柔的时尚女性。

    刚挂断电话,母亲洗澡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问谁呀。我说一同

    学。她说男的女的。我当然说男的,女的谁打电话给我。母亲「哟」了一声:

    「德性。」浑厚的灯光下,笑容打她丰润的唇瓣溢出,在白皙的脸颊上荡漾开来。

    母亲心情不错。

    我想说点什么,却只是摸出了一支烟。

    「咋说你来的。」一只手飞快而来,白生生地。

    「摸摸不行啊。」我只好把烟又放了回去。但母亲还是盯着我。这就很有点

    过分了,于是我也盯着她。

    母亲小鼻头rou乎乎的,轻微上翘,两颊那抹熟悉的红晕在暖气烘烤下生动依

    旧。当然,此行为艺术大概持续了十几秒,以我方失败告终。红着脸,我把头撇

    过一边,掏出烟盒递过去,嘴里嘟囔了句什么。毫无办法,母亲得意洋洋发出了

    胜利的笑声。

    记得临别那天晚上,天空散漫星斗,夜色深远而明亮。我推开旅馆窗户的时

    候,就看到有个人在颓败的城墙下面吹埙。恍惚苍凉的声乐中,借着那弯银白月

    光,鄙人得以一睹尊容。有些苍老,但很精神,棱角分明。他一个人

    安静地站在

    那个地方,朴实而淡定。像山水画介于泼墨与工笔之间的状态,蒙了一层平河厚

    重的水气,绝美得如同风雨飘摇的大唐。我叫母亲过来看。她走到窗户边上,低

    低地说了声哦,然后就没了音。搭上母亲的肩膀,和她就在那儿安静地看着那个

    吹埙的人,一直看到杨花般的星光落满肩头。

    母亲回去的时候,我在地摊上买了个很小的兵马俑。墨迹半天,母亲站在旁

    边始终一直不说话。直到车子启动,我把兵马佣塞进车窗,母亲才在刺鼻的尾气

    中敦敦教导:「长大了,终归和小时候不一样。个子高了,迈的步儿也会大,总

    不能老在原来的地儿里转悠吧。抬头往前走走,没准路就宽了,你觉得呢林林?」

    老实说,当她用某种特定语气来表述一些事儿时,大多是做了某项重大决定。

    而我又能说什么呢,我说:「妈,你知道我现在在想啥儿?」她问想啥。我说我

    想起了我还欠你什么来着。母亲向后倒,像要昏厥的样子,说:「你真是——真

    是——」

    我说:「怕是以后没得还呢。」

    母亲切了声,说:「那就别还了。」

    我楞了好一会,只好笑道:「开车注意安全。」这傻逼国产言情剧桥段简直

    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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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是个忧伤的人。对她而言,如果整个九八年尚能有一件好事,大概就是

    天上掉下个表亲戚。这样说,她老人家肯定会白我一眼:「亲戚就该多走动,来

    往多自然就熟稔了,毕竟血浓于水嘛。」奶奶的表姨比她还要小几岁,刚从北京

    回来。按她闺女的说法,这位表姨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念叨她的外甥女,非要接

    奶奶过去住几天不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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