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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镜子 (第2/2页)
r> 区别是很重要的。
需要确认赤坂对肢体接触的忍耐度。他家里那些老古板像是根本不可能拥抱孩子,最多的互动是拳打脚踢和耳光的群体,而赤坂这种不理睬他人的孩子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森鸥外端着铁链的末端,赤坂将自行车五花大绑在门边的栏杆中间,示意医生松开手。
“我不知道你会跳迪斯科。”
森鸥外没话找话。
“我还会修音响。”
赤坂贺很得意,掰着指头数:“修游戏手柄和保养武器,简单的木工活,贴瓷砖,用长棍粘树上的蝉。”
“多才多艺。”
森鸥外不怎么走心地夸道,随后检查手表:“离晚饭还有点时间。我教你使用血压计。”
两人回到狭窄的诊所内,共同摆弄起水银血压计。首先检查它的水银柱是否断裂,是否漏液,再左右摇晃它排气。森鸥外挽高自己的袖子,胳膊放在桌子上,伸出去,指挥赤坂贺握着袖带,捆在自己大臂处。
“不要勒太紧。要和病人说,肘部和心脏保持同一水平。”
赤坂贺点点头,意思是我在听。
“复述一下。”
森鸥外发号施令,赤坂看看他的脸色,不情不愿地张嘴:
“请您将肘部保持与心脏同一水平。”
赤坂戴上听诊器,握着球囊,充气直到听不见搏动音,眼睛盯着水银柱,准确无误地报出数值。
准不准无所谓。森鸥外想,今晚的目的不是教学。
森鸥外摘下袖带,用赤裸的手去挽赤坂的袖子,年轻人摸起来比正常该有的体温要热,皮肤状态良好,按下去回弹正常,皮下脂肪太少,他摸到一条一条的青筋。他的触碰没引起任何反应,赤坂配合地戴上袖带。
水银柱没有提供什么参考。
听诊器也没有捕捉到声音。
森鸥外皱起眉头,将听诊器的拾音部分拿起来,贴在赤坂胸前,移动到腹部,又再次贴到胸前。他感到一阵焦虑,又试了试自己的心跳来检查听诊器是否仍在工作,听诊器忠实地捕捉到他的紧张。
“好像没戴好。”森鸥外强撑着平静的表情,装作修理故障,对着听诊器的各个部分都随便捏捏碰碰,然后解开赤坂的卫衣拉链,直接把拾音部分摁在理应是左肺的位置。
赤坂的胸腹毫无起伏,尽管确实在呼吸。
正是因为有足够的知识、使用器具的资质、对人体的熟悉,才会比一无所知的人感到更深的恐惧。森鸥外绝对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式最后挣扎。
他并起手指压在赤坂的颈动脉上,薄薄的皮rou底下寂静一片。
心脏搏动泵血是活着的前提。
是人活着的前提。
赤坂贺乖乖坐着任由摆弄,森鸥外强迫自己深吸气、吐气、屏住呼吸,然后在极度的恐惧中,他指关节旁的汗毛竖起来,血液回流向驱赶,手脚冰凉。
“你会流血吗?”
森鸥外轻声问。
他已经无法讲出更清晰的话语了。
“不会。”
“你需要睡眠吗?”
“不需要。”
森鸥外巧妙地将身体的重量移交给桌子,手也抓着它的边缘,某种自古有之的向死之心促使他咽了咽口水,从他发紧的嗓子里吹出去的是体内最后一点风,有时候人管它叫气。
“你是咒灵吗?”
赤坂贺仍闭着嘴,眼球向右上角转动,舔自己的后槽牙。谢天谢地,森鸥外熟悉他的表情。那是思考,思考就意味着还有余地。
“我是爱丽丝。”
“什么?”
“影子是真正的‘森’,而我是‘爱丽丝’。我是一个投影,一个画面,一具只模拟出外表的躯体。爱丽丝有呼吸吗?她的静息心率是多少?她需要阳光和维生素吗?”
“爱丽丝是咒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