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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在芳的左手把握着花束。他不推开陆海名,只是悄悄地握紧了花朵。不大不小的一捧,足够遮住他两人的侧脸,是月夜下一小片的伊甸。他的手臂向下,扶住陆海名的脖颈,他原本还作端着,半推半就的,这时候也不由得起了旖旎心思。对着这样一个陆海名,他怎么能不起心思呢?即便是这样冒着傻气,他也想要去回吻。陆海名脱开一众女学生,追着他到礼堂外头来,如此细微的一件事,竟也令他生出些罕见的、恃宠而骄的心情来。仿佛与陆海名相处,总会生出这些罕见的心思。他抵住陆海名的嘴唇,只希愿这把花束慷慨,替我两人行些小小善事,盛开得再久一些、再久一些吧。九、陆海名近来有些苦恼。他的苦恼向来是不会积存太久的,因为有个白湖望插科打诨地出馊主意,也就消散了。可白湖望最近也不待见他起来。白湖望浑身的伤,还要听你个陆海名日日地浓情蜜意发牢sao,我白湖望何罪之有?陆海名面朝着木桩,他有浑身的力气无可使用。这种问题,他要如何向白湖望开口呢?这股力气邪门,愈是见到严在芳,便愈是腾腾地涌上他的心口,滚到他的四肢百骸里头,要将他推向严在芳。一记崩拳,擦得风响。小年轻一个,成长经历又较为单纯,实在是没有寻花问柳的经验。他憋着,他不说。他晓得当时吻过严在芳已是得寸进尺:在学校里,抱着严在芳亲个没完,何止是不成体统,简直是有辱斯文。可谁不想得寸进尺?寸这东西自发明以来,它生来就是要进尺的。他想起那天夜里将严先生放下的时,严先生已经被他亲得打了个趔趄。可他想起来就不自禁地笑。他想起严先生迷迷糊糊地攥着花儿,一双眼睛在镜片后头,恍惚地朝自己看。他的嘴唇湿润而明亮,唇尖凸起来,仿佛亲得有些红肿。他拿手帕擦嘴,擦完自己的,要去擦陆海名的。他手抬到一半儿,不晓得又觉起什么,脸红了。他说海名,你自己擦。陆海名说我不擦,我留着做念想,闻先生你的香气儿吧。花好月圆的气氛,他生生将严在芳给羞走了。傻啊!陆海名,傻!陆海名飞起一腿,将木桩踢得一震。他还真没有找白湖望商量。他每日照旧与严先生一同散步遛狗,指望将自己的虎狼之心消耗殆尽。阿弥陀佛,火上浇油。这丘比特仿佛没有别的事做,日日在他的胸中添乱,吹着小号子,叽里咕噜地呼喊:去吧,去抱他,去吻他,去爱他呀!良辰苦短,今宵夜长呀!陆海名将这小孩儿提溜开,暗自下定了决心。不能去找白湖望商量,那么我自己去吧!我自己去问严先生,再不问,我要憋死了!故而是日,他与严在芳的散步,有些心不在焉。他看见严先生的眼尾细而长,扫向他仿佛也含情:“海名,怎么啦?”陆海名的脖子因为过于用力地梗直,有些充血发红:“不打紧,先生,走得有点儿热。”严在芳望着起地夜风,眨了眨眼睛。他好心地拍一拍陆海名的肩膀:“那就快回去洗澡,不必送我回去了。”陆海名不挪步。他的拳头攥起来,声音却发软:“先生,”他抬起脸,“你抱我一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