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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 (第1/2页)
宗珅一回城,就吩咐人在庭院里移植了一片小竹林,穿过去就是将军府的练武场。 小竹林显然水土不服。细瘦的竹竿泛着营养不良的青黄色,全然不似在它们家乡时的苍翠欲滴,稀稀拉拉的竹叶也都蔫头耷脑,东倒西歪,颇有副独在异乡的旅人模样。 覃珠在旁看得直乐,被宗珅弹了记脑门。 那力道不小,姑娘白玉似的额头上登时起了道红印。 覃珠瞪他,他望竹林。 风拂过他宽大的袖袍,撩起几绺微白的鬓发,略显萧索。 犹豫半天,宗珅终于开口,声音不自觉放轻:“覃珠,你长大了,可有心仪的……” 覃珠抿了抿唇,转身想走,被他掰住肩膀。 她恼羞成怒地回头瞪他:“你辛辛苦苦种这竹子讨我开心,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 宗珅愕然,木讷地放开手,旋即在她的瞪视下叹了口气:“小珠……” 他的表情染上几分落寞,英武的眉毛沮丧地垂下,像无奈,又像是服软:“何苦?” 覃珠闻言,脸上氲着火,上前一步,蒲柳之姿反而逼得将军倒退半步。 她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下拽,直到可以和他平视,盯着他的独眼,看了很久才开口。 “宗将军,我很感激您救我。” 宗珅的眼睛闪了闪,黄金面具的光泽嚣张,在他这张粗犷的脸上格外碍眼。 覃珠嫌弃地皱了皱眉,放开他:“你什么都知道。” 宗珅终于得以直起腰,但没完全直,想了想,干脆坐在廊下,换他仰视生气的姑娘。 暗红色的回廊曲曲折折,他背后是庭院中的奇石怪树,微风拂过,青绿的树叶与棕黑的枝杈在他身侧落下斑驳的阴影,这份朦胧把他深邃的眸光也衬得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可是怎么办呢?” 他的目光游移,语气彷徨:“你若桃李,我已不惑。” 覃珠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暴躁地跺脚,仿佛还不解气,大胆地踩上宗珅的鞋尖,孩子气地来回碾。 “你休想……”她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急切,恶狠狠地威胁,“你休想把我推开!” 她曾不止一次幻想,如果那天爹娘没有拼命将她推开,她是不是就已经死在敌军刀下,成为了一缕亡魂? 她将无牵无挂地渡过黄泉,与爹娘在那头团圆,不识宗珅,不恋人间。 她再也不想被推开。 _ 戏里戏外,林汉云每次看到冉银竹执拗的眼神,都会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娱乐圈里每一个靠努力与勤奋打拼出头的人,大多从籍籍无名摸爬滚打到赫赫有名,一步一个脚印,一跌一个血口,挣扎着爬上山顶。 然而成名后,大部分旁观者都只能看到他们在台前闪耀的时刻,趋炎附势如飞蛾扑火,或为名来,或为利往,他们成名前在黑暗中蛰伏的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好像在外人眼中根本不存在。 但冉银竹和那些沽名钓誉的人不一样,她看到了光鲜背后的困窘,繁华散尽的落寞,而且看得很明白、很洒脱。 最可贵的是她坦然接受孤独,仍不改一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