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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 (第1/2页)
普通人,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想要在趋炎附势的娱乐圈里一步登天是很难的。 冉银竹注定无法一步登天。 她的出身很普通。 父母是个体户,从小到大,给她的零花钱没超过三位数。她按部就班地读完义务教育、读完公立高中,在大学期间勤工俭学挣生活费,给家里减轻些负担。 她有一个不曾对人开口的梦想。 她想做演员。 冉银竹一有空就会去报名做群演,报酬不多,但管饭。 有时演烧烤摊上买啤酒的姑娘,有时演商场衣服专柜后面带微笑的导购员,有时演被围在鼓噪人群里的舞女,这些都是相对体面的角色——因为更多的时候,她会或灰头土脸、或鲜血淋漓地趴在地上,扮尸体。 如果前边演员的戏老不过,那她就得趴一天,烈日骄阳,滴水不进。 就这样,她做了两年群演,渐渐爱上了在片场穿梭、吃盒饭的日子。 事实证明,哪怕不走捷径,普通家庭出身的姑娘也能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赏识。 当经纪人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做特约演员时,她兴奋得一夜没睡。 这不仅代表着更高的薪酬,还意味着她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自己的梦想。 她很想抓住这次机会,于是打电话告诉父母,忐忑不安地等候训斥和责难、一遍遍给自己坚定心理建设时,没想到他们比她还高兴。 母亲鼓励她:“孩子,妈帮不上你什么忙,如果真心喜欢,就去做吧,妈支持你。” 父亲沉默许久,担心地叮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多问问有相关经验的老师和同学,别被人骗了。” 她非科班出身,虽有一副天生的好皮囊、一双善于观察学习的眼睛和一颗对表演赤诚的心,但这些还不够,她得感谢上天让她拥有一对爱女如命的父母。 亲人的支持意味着她的逐梦之路再无后顾之忧。 于是她又做了两年特约演员。 从机械的背景板升级成能蹭上一两句台词的镜头边角料,到现在剧组缺人时能被想起,临时替演被主角绑架的银行柜员,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煎熬。 终于,她有机会被黑深的镜头怼着脸拍特写——哪怕是顺带的零点几秒——这还是第一次。 接到经纪人电话时,她很兴奋。 她想,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_ 时隔多年再回覃州城,看到高大城门上龙飞凤舞的“覃州”二字,新添不久的金漆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陌生的城,陌生的人。 覃珠的心里涌上一阵茫然。 她知道自己这种时候应该想着爹娘的音容笑貌痛哭流涕,不然就是“不孝”。 然而事实上,当爹娘的死状在童年记忆中一遍遍反刍后,痛苦逐渐被飞逝的时光消磨,取而代之的是宗珅空洞凹陷的眼窝。 她离开时太小,以至于她短暂生命中更多的时光都是守在宗珅身边,鲜活的画面里也全是宗珅的喜怒哀乐、关怀备至、身不由己。 有关爹娘的记忆就像一道已经愈合的暗疮,一抹消退的晦暗颜色,让她的内心生不出半分哀恸。 又或许那份哀恸已经随着覃州城的变迁,掩埋在历史的灰堆中了。 宗珅高大的背影就在她面前稳稳地骑着马,身影一如初见时威严,像一座缄默的山,一棵孤独送往的树。 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