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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劳伦斯的诗 (第4/4页)
话,只要她不再越格就让她站那,免得火更大。 忙碌间隙看了眼照片,除发现她鞋子位置时皱了眉,手上动作不停,他说:“最后捡也一样。” 说完,他顿了一顿,补充道:“反正已经掉了许久。” 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这话时,他拿起倚靠在门后的扫帚,大块的玻璃已清走,接下来要把细碎难捡的玻璃沫扫起。熟练的动作让胸侧的疤痕不经意间露出来。 愈合的过程,看起来很痛。 灯光下面,他看起来好孤单。 “你为何总是为自己的不甘心找理由?” 窗户破了,路边有孤零零的车铃响,安静之下,却没岑典渺小的声音入耳。 岑典有感而发,用带着怜悯的展眉,“那是你拼命想要去保护的东西,为了从别人手上保护它,你甚至敢朝你父亲的未婚妻开枪。你想要去捡,你想得要死了,可你不去。” “你明明不愿意,却要说服自己愿意,连自己都骗得信了。你不如去当个谈判家,巴黎和会让你去,顾维钧也省了骂名。” 张冠李戴,她说错了,看来连巷口老太都知道的时事她都不知道,五五想嗤笑一声,但笑不出来,露出古怪的表情。 真心的话最伤人。这样带着同情心的语调,让五五停下动作。他渐渐意识到岑典来这的目的,心中的无名火关不住,他沉下脸色。 雷声好像又要开始。 窗外刮起风,吹乱房间里幽静的桂花香,涌入一股春天青草泥土的气味。 闻起来很腥,也很混浊。 五五开口,想要解释,“你,你不懂——”但是好像不知该从何说起,低沉的声音寻不到出口,岑典打断他。 “腕力不是生存的唯一,弱者应该更早明白这一点。我明白的就十分早,在我看来,我拥有的武器比他们都强大。” 她说,理所当然的肯定语气,仿佛说着圣洁的神谕。 “我比谁都爱活着这两个字,我比谁都喜欢活着,灿烂地活着。” 她的声音在四壁回荡,染着颜色,一幅灿烂的印象派油画,画着一个站在晨曦里笑着的女孩,黄衣裙,红脸颊。 似乎能看见五颜六色,五五一愣,随即轻蔑一笑。她的话,像是昂贵的施舍,就算一开始有多么动人,但实际上还是荒谬,自相矛盾的荒谬,再穷困潦倒的乞丐也不敢收下这份没有诚意的施舍。 但她却那么美丽,放着光的眼里藏着画,哭过眼眶还红红的,和小兔子一样。 他低声说,“于你而言活着当然容易,它给你金银珠宝,给你锦衣玉食,这样的人生谁不想要活着?”泥味难闻,他勉强叹口气,像个沧桑的老人,“是你见到的太少——” 可他的影子打在墙上,在她面前,明明是一个年轻的巨人。 地面大概被扫干净,五五想把手里的扫帚放下,岑典看到,趁他没反应过来,一脚踩在扫帚头上,盈盈一握的脚踝如此有力,溅起一浪的玻璃沫到五五的黑皮鞋面上。 白扫。 五五一把扔了手里的工具。 咣的一响声,工具砸到满地的忐忑碎末里。 背后骤然乍凉,冰凉。岑典被五五压到不远的床上,床铺上印着未干的水渍。风一吹,凉意心起。恍惚中抬眼,他的眼里赴死般丧失理智。 “当你见过粪土之后,才有资格和我说话。” 他向岑典抬手,虎口一道模糊的口红印,除了这抹阴鸷的红,其他一切怛然失色。 他身上好热。若玻璃罩子罩住他们,内里将瞬间朦胧水汽。 望着跃入眼帘的这抹红,岑典悄悄想。 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