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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温督官送馔白月节 苍狼王赐玉除夕夜 (第4/4页)
羊腔吃法相去甚远,忍不住抬头问,“那……那样做不会膻味很重吗?” 昭本想笑话她,说一句“要的就是这个膻味,有些人还生吃呢”,话到嘴边却变了意味,温声道:“你若不喜欢,先焯水也是可以的。” 两盏热腾腾的酥酪不一会儿上来,昭端起一盏,双手往外一推,笑着用汉话道:“愿除旧妄生新意,端与新年日日新。” 轶青只盼赶紧离开,端起另一盏,敬了一礼,胡乱饮了一口。 她以前从未饮过奶茶,一品之下,即便心乱如麻,也觉得奶香甚是醇美浓郁,芬芳铺面而来,直灌满了口鼻。她忽然想起几日前九公主才说过,北朝人以上好的白茶与油腻荤腥的牛奶酥酪同煎,简直是“牛咬牡丹、暴殄天物”,若在南朝,似白茶这样的茶中上品,有茶中真香,若加入一丁点俗世花香,便引得色香俱失,平白折损了好茶。当日轶青与平之听她讲的头头是道,又记起几位公主帝姬的点茶功夫全是官家亲自教导的,不禁跟着连连点头称是。此时轶青真正自己饮了那“暴殄天物”的“蛮茶”,一饮之下竟然觉得香甜可口,虽不似南朝的清香,但却自有独一份的甜美醇香,在冬夜里尤其熨贴心腹,忍不住又饮了一口。 姑娘抿着嘴小口啜饮,想来是喝出了味道,杏眼亮晶晶的微微眯起,不一会儿茶盏见了底。昭见心爱的姑娘喜欢,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又无与伦比的满足和自豪。她喝得急,唇角沾了一点雪白的奶沫,昭本抬起手想替她拂去,最终却只是指了指自己唇边,提醒道:“这儿有一点儿……” 轶青脸上更热,忙取出帕子拭去,垂着头起身告辞。斛律昭也起身,从七事带上解下一块金灿灿的小牌子。轶青想起适才为他拃量腰身的事,脸上红的跟滴血一样,赶忙垂下眼,那块小金牌却被递到了她跟前。 “狮子城初四开年市。孤限你七日,正月初十回。不许逾期,能做到吗?” 轶青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不可置信这件事竟就这样成了,心里又忐忑又激动。她接过令牌,手有些颤抖,声音也在颤栗,道:“是。多……多谢北院王。” 昭本以为姑娘会像适才饮奶茶一般,他期待从她眼里再瞧见那快乐的神采,没想到她表现出的更多是紧张。他微微蹙眉,握着令牌的手没松开,朝她踱一步,侧头细细观察她低埋的小脸上的神色,柔声询问:“怎么了?不高兴?” 轶青捏着令牌直往后躲,嗫嚅道:“没……没有的……” 昭想了想,妥协道:“再宽限你三日,正月十三必须回来,嗯?” 轶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微微睁大抬头望着男人,怔了片刻,忙鸡啄米般点头。 昭微笑,松了手,把令牌交给了轶青。轶青这才注意到,金铸的令牌下坠着一枚羊脂玉扣。玉扣雕成了一头蜷卧熟睡的幼狼,是仿古的圆雕,通体洁白,左不过她半截拇指大小,做工精巧、形神兼备,甚是可爱。白玉细腻油润,触手温凉,显然是难得的宝物。她托起那玉,迟疑道:“这个……” 男人温热的大手拢起了她的指掌,让她的小手裹住那枚玉。他站的离她更近了些,仍旧握着她的手,笑道:“你把自己亲手做的香囊赠给了孤,孤回赠你一块傍身的玉佩,不亏。” 这话,轶青听来觉得甚是不对劲。那香囊与这玉扣,被他这么一说,就好似标志着某种深厚情谊的信物一般。 她仍旧低垂着脸,眉头蹙得更深,“这……这太过贵重……只怕不妥……” 昭只认为姑娘怕羞,又觉得她害羞的样子煞是好看。他侧低着头,目不转睛地谛视她的神色,柔声道:“那,你就当暂替孤保管,等从狮子城回来再交还给孤,可好?” 姑娘下意识又开始咬唇,嗫嚅了片刻,最后轻声道了句,“好。” 昭眼梢含笑,目光舍不得离开她的小脸,又依依瞧了片刻才吩咐:“来人。” 洪振闻声而入。 “备袖炉手抄,送温公子回锦绫院。” ———————————————————————————————————————— 尾注 敬奶茶是蒙古白月节的传统习俗,本章借用。对宋代馎饦、馄饨、羊腔的描述请见上一章尾注。 未来几周更新不会很频繁,可能无法保证一周两更。最近期中,班里来上课的学生只有一半,不来上课的还偏偏都是差生,搞得我想讲pset错题都没法讲……一个朋友上周末跟我说“我以为MIT没有差生。” 我就笑了,只能说有,而且是你讲了三遍协方差的定义他都记不住的那种,实在让人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