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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章节】传道诗 (第3/4页)
毛地毯。养尊处优的生活和长期的事实软禁让他体力很弱,没有骨头似的挂在男人们身上。 药效早已过了,可他也无力逃脱。他一闭上眼,男人们就撑开他的眼帘,用舌尖去勾舔那颗名贵宝石般的眼珠。他被吓了一跳,出于对死亡的本能恐惧挤出一些濒死般的尖叫和呻吟。宾客们又大笑。 女人们也参与进来,她们是鸢尾花家系的歌者,高贵典雅不曾沾染尘埃,对这个同样不曾沾染尘埃的年轻人的处境却并不能激发同情,这是铎音的惯例:一个要承担一切人心之污秽的人,身体怎么能不先经受一番污浊的考验呢?可她们不喜欢污秽,于是用手中的葡萄酒泼洒他,铎音瘫倒在男人们怀里,深紫的酒液在他身上倾泻,偶尔在锁骨、肩窝和微凹的胸骨下盈起浅浅的一泓酒池,男人们便争抢着去吸吮,在他身上留下湿润的浅紫色的吻。剩余的酒都被他们用来倾倒,酒液像丝绸一般流泻过他的身体,如同以他自己的血洗净他一身沾染的不洁。这是宴会尾声上的事,算是一种打扫。 他记得那种潮湿的空气,体液和酒香杂糅的味道。这些过去的事,对他而言甚至说不上讨厌与否,在他完好地穿着这套复杂的服装、佩上家主的徽记时,它们就变得雾蒙蒙的了。这段记忆甚至不需要去对抗,反而变作了此刻监禁中难得激烈的回忆,他甚至在黑暗中苦笑着想:说不定多回忆一些还能多保持一阵子的清醒。毕竟这种回忆的素材真是不少。 但到了第十天(当然,他并不知道时刻),一切都再难继续下去。他可以为太一之梦不言、不食、不饮、不眠、不休,可以承受永恒的痛苦——那毕竟还是一种感觉——但无人能承受永恒的遗忘。若说孤独,那心间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是能体察到自身的;而他对自己存在的意识都在消融。眼珠的转动或者手指对金属的触碰都无法唤回真正的感官体验,思维和语言在某个时间点后被齐齐斩断,像一排虚软的线头,再也无法以任何形式相连。他想不起任何人,任何物,他不再闭眼。 时间仿佛又过去了一千个琥珀纪。接着有光,有人进来,他们带来一大盆清水,把他放在里头,泼水打湿他的身体和头发。有人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动,有人去掐他的脖颈,作势戳他的眼睛,剥他的衣服。但他都没有反应。有人抱怨:两周强禁闭还是过了点。唐·怀亚特说过,即使是银河大盗孟菲斯来,也只要关上三天就足够他疯狂了。另一个人则斥责前一个:这能一样吗?要是他还清醒着,你敢跟他对视,听他说话吗?他们说着,在水里掰开他因为长期锁锢而僵硬如铁的四肢。水是冷的,仿佛并不是为了清洁,而是为了唤起他失落的精神,叫他求饶。两个猎犬能感到手下躯体因为失温而渐渐强烈起来的颤抖,他们嘲弄他:很久没体会过现实的感受了吧,大人?但他无法回答,依旧打着战,目光聚于虚空中的某一点。那身剪裁精致的礼服、手套和羽翅都浸满了冷水,湿淋淋紧贴着身体,带走属于活人的温度。 一个猎犬从后头剥下他的外套,随手扔在一边,不失时机地把绶带上的金制徽章摘了下来。接着是黑色的高领衬衣——在主人无法配合的前提下脱下它属实不太容易。接着他听到同伴轻声骂了一句。他疑惑地低头去看,迎上同伴的目光——cao,苜蓿家系的家伙说的是真的!同伴说。 他小心地把星期日的头靠在缸边,让他不至于失去了自己的挟制便整个地滑进水里去,又绕到同伴那头去看,水波下他浅灰色的西裤让同伴褪到膝弯,两腿之间是一道嫣红的rou蚌。 他们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彼此心里所想。但工作——或者应该说前置准备——还未结束。一瞬间他们的手脚都轻柔起来,怕打碎了这个瓷人,尽心地在水里梳洗他的头发。年轻的猎犬忍不住把手指插了进去,招致了同伴的不满。——也要洗洗的,他解释说,却是按捺不住地玩弄起来。 可这个显然醒着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他们觉得无趣,又发现他的手臂软塌,胁下青紫。大约从什么地方坠落的时候摔断了臂骨和肋骨,他们想。没有固定和包扎,竟然也这么活下来了,当然,活得很勉强。于是一个猎犬重新摆出一副治安官的态度来,想起这是一个犯人,于是对着伤口深深按压—— 犯人遵从身体的客观反应,剧烈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