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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男人的来信 (第5/7页)
我的姑姑,是个正直、无私又善良的人。但她却永远地、冰冷地躺在那里,而那些罪该万死的凶手却依然挥霍逍遥。 葬礼结束后的那个晚上,我独自回到我们的家中。沉默冷寂,压得我无法呼吸。你的一音一容仿若在眼前,它们肆意流淌在这窄小却温馨的家中,而你的躯体却冰冷地埋在地下。 我走进你的房间,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你的房间透着凌乱的温馨,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没有拧好,仿佛你还会回来再将它们打开。 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来到你的床前,你的被子没有叠,还彰显着主人睡觉的痕迹。我没有改变它们,我坐靠在你的床前地上,低着头,感受着你的余温。 我的手在那时碰到了床底的一个盒子,我将它拿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张去往北大洲的船票。署名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你。 我终于崩溃了。 从看到你冰冷的身体,到她烧成灰烬,装进一个小盒子中,再到下葬、埋土、献花,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我以为我又回到了两年前父母去世时的那种感觉,沉默的痛苦、沉默的绝望。 但当我看到那两张崭新的船票,上面清晰地印着属于你与我的名字,我终于崩溃了。 你送的生日礼物我收到了,但是你呢? 我的姑姑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恨意。一电夺走了我的父母,夺走了我的姑姑,夺走了我的爱人。 一周后,有一个律师突然找到了我,他将你的遗产交给了我,同时,也将一封信交给了我。 我双手颤抖地打开那封你留给我的信,信纸很薄,只有一张,上面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所有的分别都是暂时的,我们终将再次相遇。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第二个承诺,就像那串数字一样,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 你没有死,你只是暂时需要离开一下,但是很快,你就会再次出现。 宛若复生。 在你离开的第四年,我创立了复生集团。我很快便将这个集团铸就成帝国巨鳄,身边的飞蛾又多了起来。 越来越多飞蛾,他们围着我,想在我身上嗅到甜腥。 我通通挥散了他们,现在的我已经有能力将我心爱的人护在身下,但是姑姑你呢? 你现在又在哪里? 在你离开的第七年,我依旧没等到你。 那年年末,十二月二十五日,你的祭日,我照例推走所有的事务,前去看你。 你墓碑上的照片已经开始褪色,无论我如何悉心呵护,它们依然失去了曾经的颜色。 我静静地看着你模糊的容颜,一个疯狂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我的姑姑是那么的善良,如果我谋划一场血腥的杀戮游戏,你一定会出现阻止我。 我打造了波瑞阿斯号巨轮,精心挑选了登船的乘客,静候你的到来。 我有一种预感,你会出现的,在我搭建的这座血色舞台之上。 但事实证明,是我在日夜无尽的思念中疯了。 船上的人都沉到了海底,可是你没有出现。 我知道,我彻底失去你了。 在你死去的第九年,我逐渐放开了对复生集团的掌控。你不在了,这个虚伪的躯壳也没有用了。 我在墓园旁建了一套房子,大小装潢全然复刻我们曾经生活的那一套。我经常坐在你的墓碑前,有时甚至一坐好几天。 我逐渐变得疲倦,麻木,我想,要是你能带走我就好了。 在你死去的第十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傍晚,我坐在你的墓碑前,削了一颗苹果。 深红的果皮在银灰色的刀刃下旋转着,连成长长的一条。我将苹果放在你的墓碑前,刀刃放在我的脖子上。 我决定自杀了。 没有你的世界,十年,已经足够了。 利刃压在脖子上,轻轻一碰,出了一条血痕。 不痛,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