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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逢 (第3/3页)
而沈朝顏卻難得的不惱,反而換上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對謝景熙道:“我也不是挑刺,只是做事總有不小心出紕漏的時候。大人說記錄上只會寫驗屍的要點,省略一些不重要的細節,可大人又怎麼……” “郡主到底想怎麼樣?”問話的聲音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沈朝顏一點不客氣,抓住機會得寸進尺道:“豐州一案的仵作我給你找來了,我們讓他當著眾人,再驗一次。” 話音落,一個身著粗布短衫的男子被人從門外帶了進來。 眾人都沉默了。 看郡主這架勢,今晚這屍要是不重驗,那誰都別想離開這大理寺…… 李京兆扶著自己這把老腰,長長地歎口氣,擔心自己還活不活的到致仕。 然氣才歎了一半,頭頂便傳來謝寺卿冷而平的聲音。 “重驗可以,但郡主要答應,若是驗屍結果與之前一致,從今往後,便不得以任何方式干擾此案的審斷,若有違背,便按亂政一罪論處。” 謝景熙一臉正色,一字一句地確認,“郡主想好了?” 幾根粉白的柔荑在繡著鸚鵡的錦紗上撫過,透著剔透的燭光,沈朝顏一笑,得償所願地應了句“好”。 話音落,豐州的仵作在眾人的眼皮下,開始了又一輪的重驗。 “死者男,年逾五十,胸口處多見利器刺傷,疑為致命傷……” “死後手腳捆於梁柱被焚,須、發、眉皆毀,口鼻中少量煙灰,四肢蜷縮或為肌rou燒後收縮,牽動關節所致……” 聽著仵作一項項的驗報,沈朝顏眸色愈沉。 六個月前,豐州刺史暴斃於家中。 兇手手段殘忍,受害者先被放血,而後縛其手腳於寢屋,死後焚屍。 按理說,先殺人再焚屍,理由無外乎隱藏罪行,毀屍滅跡。 但這個兇手這麼做,目的卻好像完全相反。 因為燃燒的明火和濃煙很快便引來府中家丁,而他更因殺人毀屍罪上加罪,暴行引起朝廷重視。 然而當地官府能力有限,致使案發一月之後,調查都毫無進展。 身為尚書右僕射,掌管著兵、刑、工三部,沈傅臨危受命,親自前往豐州調查。 也是不辱使命,在沈傅的努力下,此案於一月後告破。 兇手乃刺史家中長子。 因是熟人作案,所以行兇時門窗完好。兇手在死者熟睡時動手,先用枕頭堵住口鼻防止其呼救,再用隨身攜帶的短匕連刺數次要害。 令人奇怪的是,兇手從始至終拒不承認罪行。 且據家人反映,兇手先天不足,身體長年需吃藥調理,再加上因著病弱,刺史向來疼愛自己的這個長子。 兇手行兇,實在是缺少動機。 可人證物證俱在,不容抵賴,長子最終伏法。 而沈傅也因為調查這樁案子,途中遇到泥石流,於三月前,死在了回京的路上。 思緒及此,像一根紮心的針,沈朝顏一怔,堪堪回過神來。 正堂裏,仵作的屍檢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 “胸腹處可見利刃刺傷,傷口皮rou卷凸,或疑為致命傷……” 睡中被刺,門窗未動,利器致命,死後焚屍…… 這第二次的驗屍結果,與之前的官府通報毫無二致。 沈朝顏聽著,手指緊拽,指節隱隱泛出青白。 直到仵作最後一條驗查報完,現場隱約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而沈朝顏只一臉平靜地坐著,不對結果做任何表態。 現場自然沒人想去觸這個黴頭。 “郡主,”終於,裴真沒忍住嗆聲到,“驗屍結果已出,我等雖體諒郡主為父不平的心思,可郡主之前答應的話,還望不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