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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柳】呕心小世界 (第2/2页)
欣向荣的大学城,向红灯区去。我在街上被浓妆艳抹的捏脚妹拉扯,缓慢前进,终于我看见站在路灯下面的柳子厚。他把养的半长的头发往后梳,嘴上和脸颊上都抹了点口红,下身牛仔裤外面套了条开裆皮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不知道还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空着吉他箱子背着。我看他这个样子想笑,但还是假装是一个猥琐的嫖客,假装不经意走过去,伸出手指撇着嘴,问他价格。他摇摇头,说,不行,他有条件的。随后用手在我身上比划,要个子像你这么高的,腿像你一样长的,手像你一般大的,脚穿45码帆布鞋的,还有近视眼的才可以……哦,太不可思议了,你竟然全部符合条件,快和我走吧,我给你打七五折,一个亿打七五折,分期付款,你一个月还给我一块钱,等地球不存在了你也还不完。 我们随便找了一个臭烘烘的旅店,到处都是霉菌的斑点,我扮演一个愚蠢的不知道带套的嫖客,他扮演一个张开大腿献上香吻的妓女。有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不是扮演,而是本性的暴露:我本就愚蠢,他生性yin荡。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我说,像是被扯了皮的野猫。说完之后我有些后悔,想要辩解,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因为事实如此。那一刻我突然很想举起手机,将他的样子记录下来,从发丝到脚趾,从肩膀到股尖,通通拍下来,洗出来,带到学校去,站在最高的二十一层世纪楼上把照片撒下去,让所有人都看看柳子厚出席辩论会再灯光下浮现大理石质感的barathea面料的西服下包裹着的,是怎样温软、湿润、像是文人手中把玩哦西施壶一样的身体。小旅馆是地下室,气温偏冷,我感觉他红透的脸上散发出热气。他突然伸出手,把我买的镜框摘下,戴在自己脸上,随着上上下下的颠簸,同汗液一同滑下脸颊。 眼镜,他不近视,但是喜欢戴眼镜,我说他装,他表示认同。他总是竭力渲染自己身上的知识分子气,至于想要盖住什么,我无法下定论。后来我们不再幼稚的追求猎奇去一些脏乱的地方,因为两个人都差点招上虱子。我们顺从人性,铺床沐浴,“声色犬马”,挥霍年轻。他在床铺上脱掉他塞在毛衣里的衬衫领带,把外套扔在地上,抓乱一条一条打理好的和蝙蝠侠里基里安墨菲一样的发型,最后只穿一双浅蓝色的乐福鞋zuoai。哦对,还有他的眼镜。最后,我永远喜欢最后,他浑身上下只有浅口的鞋子和眼镜时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样子,他歪着头看人,和我说脖子痛,我让他上吊,上吊就治好了,吊死在你爸的小三小四家门口,包治百病。 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他摸着脖子笑,说话的口气温柔中夹着嘲讽。我应该就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走进去,坐下倒杯茶,和他们一起探讨爱情,因为我们都具有一定的共性,年轻,漂亮,放荡,而且都会在变的又老又可怜的那一天不约而同怀念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却发现除了肤浅的外表无可怀念,才开始悔恨那潜伏在云端之上的轻浮日子,没有留下什么刻骨铭心让人永生难忘的东西。 譬如爱情,可是绝大部分情况的人生都是譬如朝露。最后他这样总结。我追求过金钱,成功了,真理,也懂得了,名声,我从出生就拥有,我不需要很多很多钱,我需要很多爱。 我一开始还听的认真,听到这儿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老喜宝了。他扑上来,说最后当然是开玩笑,不过其他的都真心实意,只不过这种话题太过沉重,最后总得幽你一默。我承认了他的幽默,不然他会一直阻止我打电话让人送点酒上来。我觉得话题有些沉重,必须让自己轻飘飘起来。等红酒半瓶下去,我才发觉我只是开了个瓶塞,那半瓶酒都进了他的肚子。而我,我在做什么,对啊,我在做什么。我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他,离开柳子厚,现在赤裸的,平时穿戴整齐的,yin荡的,伤感的,严肃的,面带笑容的,饥饿的,喝醉了的。我凝视,甚至于窥视,我窥探着他的一切,早已习惯,无法分离。 他喝醉了,我不知道他每次是否有意让自己陷入神志不清的状态。他两眼朦胧,不知道目光锁定在哪里,看起来像个看见了脏东西的通灵女,让人感到不安。我多希望他此刻说点什么,说点什么都好,可惜我们一样迷茫。忽然,他吐了,通红的酒液和胃酸将白色的床单染成难以言说的颜色,整个人弓起身子,通红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像个熟透的虾子。退化吧,我们为什么不退化回海洋里去呢。我的思绪飘啊飘,飘到柳子厚开始用带走铁锈味的黏糊糊的手摇晃我。天呐,这很显然是我们放浪形骸的代价。 好呕心的世界,我随口说了一个拽妹黛薇儿里的谐音笑话,我笑了两声,他笑了四声,随后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