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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物是人非 (第2/4页)
诘问他。 他甚至一度不敢阖眼,只要闭上眼,丘神纪满是血痕的脊背,躺在血泊中的六哥,还有刚刚见到自己亲哥的陈拾便会轮番登场,他们或是沉默,或是不解。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李包抱住自己现在毛茸茸的脑袋,任由泪水夺眶而出,打湿腿上的毛。 当初要是不放灾民进来,不理所当然地让丘神纪弹压府中众人,或者再小心些,去看仓库时叫上丘神纪,是不是就不会有那顿鞭子? 当初要是好好习武,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勤加苦练,是不是就不用六哥来替自己挡刀?是不是六哥就不会死? 如果当初自己不贸然行动,多听听丘神纪的意见,多和徐大人卢大人请教请教,是不是就不会让陈拾失去兄长?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都是,全都是,他绝望地想。 即使六哥将责任推给了丘神纪,即使武明空说他六哥命不好,即使陈拾也许不会怪他……但事情的起源全都在他,是他自己轻率又无知,浅薄又自信,自以为自己手握公理,自以为万无一失能瞒天过海,却不知道对手压根在乎他怎么样。 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他赶走心中咆哮的野兽,对自己说要想办法,他得去想办法,担起自己的责任,补救自己的过错,但很快便又叹息一声任凭身体倒在地上。 这个样子,他看着自己本该是手掌的爪子,上面是粉色的rou球;在这个地方,他看着一眼便能望到头的闭锁的殿室,感到了同黑暗一样浓稠的绝望。 现在这样个样子,他拿什么去补救? 他又凭什么去力挽狂澜,他是勇武过人还是计智百出? 难不成要用头上郡王的身份? 李唐时的尊贵身份在武明空那里就是直往地府的通行证。 你凭什么去补救?李包痛苦地蜷了起来。 ———————————————— 来俊臣走在洛阳的街道上,暖融融的香风带着无尽的富贵繁华拍到他的脸上,到处的颜色都是艳丽非凡,好像又迎来什么喜庆的节日。 一些馆子请了说话的艺人表演,他路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说的是丘神纪。 哦对,丘神纪,他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昨日才来的边关奏报和突厥汗王的请降表。 如今的丘神纪也不是屠城杀降的恶人酷吏了,他是关中子弟的又一杰出人物,大败突厥的英雄,证明女皇天命所归的大功臣;至于曾经被他屠掉当做军功的人,在几十万的牛羊和被俘虏的突厥汗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曾经的劣迹也成了美中不足。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呀,来俊臣回到府中,修剪了几株花草——这是周兴的习惯,他也继承了下来,但他比周兴更不懂风雅,布置是一味地堆砌,修剪也是胡乱修剪。 他只是喜欢那剪子而已,在剪过植物时,肥厚的叶让他想起那晚的rou,结实的干让他想起那根骨。 心中火越烧越旺,渐成燎原之势。 他从袖中掏出那如玉的把件,用手紧紧握住,知道骨头不规则的棱深深压进rou中,分不清有没有疼痛产生。 将军啊,你可算要回来了。 突厥归降,圣心大悦,宫中够了一定年纪的宫女都被放了出去,神都的犯人除犯死罪者皆赦免,犯死罪者酌情减轻罪状。 李包也被放了出来,武明空大方地让他官复原职,依旧任大理寺少卿,还笑嘻嘻地问他:“最近怎么样啊小饼咂?” 他低下头,感谢了圣人的仁德和慈悲,在踏进大理寺的院落后,一群陌生的人穿着熟悉的官服上来问他之前的卷宗是否现在就要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