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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第2/3页)
些物件的名字:城堡积木,悠悠球(蓝色),风筝,蜡笔,口琴,绘本,小狗玩偶,生日蛋糕,羽绒服,望远镜……大部分前面都打上了勾。我捏了捏鼻尖,怎么有点酸。 吹灭蜡烛前的生日愿望,我从没有正经许过。我总认为人并不会因诞生之日就被上苍眷顾,满足所愿,而远比神明更善聆听我看见我希求的,只有陈年。当我闭上眼睛,说以后每年的生日都要和陈年一起过,就是在对他许愿。那更隐秘的祈祷,我希望我们永远是在一起的。我大概是个悲观主义者,才会总是预想到未来同陈年的分离。我们已共同生活十余年,一直一直在一起,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物归原位。凑钱的事,我得另寻他法。在家中的犄角旮旯搜寻一番,得纸箱数只,易拉罐和啤酒瓶数个,我高高兴兴。把东西带到收废品的大爷那儿,他看一眼秤砣,说,两块二。我心口一沉。师傅,算仔细了吧?我小心试探。咋会错?大爷把秤上刻度往我跟前一杵,说,自己看嘛,纸壳就这么重,三毛一斤,易拉罐总共算你六毛,啤酒瓶五毛一个,你算算看。我哪里学过看秤,可听他头头是道,样子也不像唬人,我只好点点头,装作听懂了。手里捏着大爷递来的两块二,我忽然想,酒瓶子倒是挺值钱的,一个就值五毛,十个就是五块,要是能多捡些啤酒瓶,钱不就凑齐了。问题是上哪儿找那许多酒瓶子,夜市排档的酒鬼最多,但老板们绝不肯让我捡走空瓶子的。我一路走一路想,又有了主意。 等父母下班陈年回来的时候,我伏在案头奋笔疾书,像压根没出过门儿。陈年一进来就先挪风扇,怨我只顾贪凉,凑那样近要头疼的。我便朝他吐舌。扇叶乌啦啦地转,陈年的额发在风里飞扬,因为炎热,脸色是轻微的潮红。汗水,乱发,忽然有一点不同于往常的生动。他拿起玻璃杯,里面是我早替他倒好放凉的水,吞咽时喉结滚动,咕嘟咕嘟的,听来倒像淙淙清泉。我似乎才发现,陈年的喉结是这样明晰,于是鬼使神差般,我伸手覆上那尖锐棱角。陈年一愣,颤动、微滞。我收回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颈间,轻声说,好玩。摸他的喉结,只为觉得那事物有趣。可陈年的反应更有趣。他轻咳一声,放下了杯子。 夜里遇上停电,在夏天实在可恶。风扇停摆,我燥热烦闷,索性下床去书房找陈年。他燃烛捧书,倒心平气和,见了我便问,怎么下来了?我坐他身旁,往书桌一趴,撅嘴道,好热,睡不着。陈年说,你这副身体,冬天比别人怕冷,夏天比别人怕热,不是好侍候的主儿。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陈年在抽屉里翻找什么,最后拿出来一柄竹扇。他一手捧着书,一手摇着扇,朝我颊边送来凉风。缕缕阵阵,陈年折扇下的风比电扇舒柔,我趁着这点适意飘进梦乡。却被陈年用扇柄敲醒,他说,上去睡。我揉揉眼睛,问,还没来电?陈年说,还没。他吹了蜡烛,周遭顿陷无垠黑暗。等适应了光线,最先望见是他眼睛。总这样黑而亮。窗外的月也明,可不及他。躺到床上,陈年依然轻轻摇着竹扇,直到我安稳入眠。 宁扇不去学校,被表哥喊到录像厅帮手。白天没什么人,宁扇落得清闲,在前台后边支一张躺椅,他闭着眼,手中夹根烟,耳蜗里吊根长线,脑袋和身体不住地晃。阿骊喊了他两声,他浑然不觉。我身体前倾,一径拉开他面前抽柜,纸票硬币塞了半屉子。再看看宁扇,仍无发觉。和阿骊对视一眼,真是发横财的好时机。我摇摇头,砰一声将抽屉推了回去,又抽走他手中烟,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