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名字都没有一号位 跪祠堂 (第1/3页)
山巅之上的空地平坦开阔,环廊四面没有遮挡物,由着夜里的冷风肆意地呼啸而过,直吹在人身上,冰寒刺骨。 从这里望下去,山庄里大部分地方都已然熄了烛灯,月色掩在一层薄纱般的云雾之后,朦胧暗淡,映衬得这座祠堂更加森然冷寂,连树叶在寒风中打着旋落地的声音都分外清晰。 柳惊涛跪在祠堂正中,背脊挺得笔直,低垂着眼目,并不去看那案台之上那些漠视这座山庄一点点沉寂下去的冰冷名字。落叶被碾过发出的脆响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有脚步声正自身后缓缓靠近。 柳祠守卫严密,一般人不得轻易入内,夜里除却四处巡逻的弟子,也有不少在暗处的,来人却是脚步踩得很实,半点遮掩自己的意思都没有。母亲与小妹早些时候已经来过,柳惊涛想不出还有谁会在寒夜里爬上蜿蜒曲折的山路来到这里,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回过身去看。 明月悄然从乌云后探出头,淡淡的光辉落在来人的面庞之上,让人看得分明。柳惊涛一时错愕,“青月?” 杨青月没有提灯,裹在厚实的披风里,走得很慢,柳惊涛向前探身想去接他,只是他在这里跪了两个多时辰,双腿早已麻木,这一动倒是自己差点跪不稳,还是杨青月快步上前来扶了他一把。 伸过来的指尖比他的手臂还要凉,柳惊涛眉心蹙起,直觉不对,便抬手去探杨青月的额头,果然还在发烫。他关心则乱,没忍住呵斥了一句:“胡闹!你烧还没退,来这里做什么?” “柳老先生准许我进来了。” 抚在额前的那只手冰冰凉凉,于正在发热的身体而言很是舒适,杨青月不仅没有被他严厉的语气喝住,反而不自觉更贴近了一些,回答的声音中掩不去的病态沙哑,绒毛下露出的双眼却十分平静,“我担心你……” 柳惊涛前几日并不在山庄里,晚些时候下人才终于能见他,匆匆赶来禀报,说杨家公子高烧不退,已经有好几日了。他听闻此事自然是焦心担忧,可庄主之命难违,他也不能擅自离开,只好仔细嘱咐他们好生照顾,待父亲的责罚结束再去看望。 两家本是世交,其实就算他不说,也当然会有人妥帖照顾杨青月,即便如此,柳惊涛还是不甚放心,叫住了正要离去的柳夕,请她代自己先去看看。 这些年来杨青月进境很快,已经渐渐能够凭自己的意志压制一部分那股融入血脉的阴毒之力了,只是终究没能得到根治,仍是时好时坏,反反复复。这一回又轮到三家子弟共聚霸刀山庄,他却没得几日清醒。杨青月隐隐察觉自己有些低烧,可半梦半醒之间也说不出太多完整的话来,下人大多畏惧他浑噩时的样子,不敢靠得太近,因而一直到真正烧起来时才被发现。 大抵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抵御那流动的毒素,而非有了什么炎症,也就没有对症的药,大夫最后只开了温和的方子辅助退热,其他的还是要靠身体自行恢复。 汤药的味道并不好,杨青月虽然幼时被灌了不少,已然习惯那种苦涩,但躺在床上久了,整日挣扎在发热的昏沉与噩梦之间,压得人喘不过气,不免感到厌倦。他原本打定主意今天不喝了,却见端着药碗扣门而入的竟是柳夕,姑娘隔着氤氲的热气冲他眨眨眼睛,明显是有话要等到他喝完了才肯说。 杨青月无奈地接过,小口吹着将药喝尽了,柳夕这才笑盈盈地开口,说大哥一回来父亲就让他去太原办事了,走前要我转告杨世兄安心养病,明日他回来,一定先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