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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上】 (第1/7页)
【十/上】 诸葛孔明斟了两杯茶,在刘玄德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定了。泡普洱的茶壶还在炉子上小火滚着,带着些中药味的茶香氤氲满室,本就因为雨水而湿度增大的空气更是潮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两人中间是那两枚不知道为什么扣在一起的戒指。其中一枚尺寸大些,显得比较光亮,几乎是半新的;另一枚尺寸稍小,明亮的铂金已经有些发乌,上面布满细小刮痕。但凑近细看就能发现戒指内侧有着不怎么明显的闪光,两枚戒指内侧各嵌有一条金线,是新浇铸进去的纯金。孔明端着杯子却不喝,只是慢慢地吹着,让带着茶香的蒸汽润一润他有些过分干涩的眼睛。 刘玄德没有动作,沉默停驻在两人之间,仿佛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孔明并非有意要晾着他,只是他也没想好要问什么。关于他们俩的婚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环环相扣”的始末他心里一清二楚。在公琰把东西从银行带回来放在他座子上的那一刻起,他就什么都想明白了,那两枚戒指中间细细的金线将从夷陵谈判前他离家那一夜至今的种种串了起来。 刘玄德住院时说孙公祐在他身在夷陵时帮他回家取东西。 刘玄德卸任前最后一次董事会开始的十分钟前他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除现金外的所有东西都找了回来,但是没有戒指。 盗窃者说桌子上根本没有戒指。 孙公祐闪烁其词地说是取些“小东西”。 小东西。公祐果然是老实人,倒确实没说假话。 他把玩着那两枚扣在一起的戒指,旋转着其中一枚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突起。显然,刘玄德找的金匠手艺不错,但断开的东西要重新接起来到底还是会留下痕迹。 戒指是一枚圆环,象征着没有开端,也没有结束。如今有了这个接口,也就有了开端,有了结尾。 “我当时要公祐回家帮我取的东西就是你留在家里的戒指。” “所以在找回的失窃物中才没有戒指。负责案件的警官告诉我窃贼压根就没在桌子上看到戒指。” 刘玄德抬眼看了孔明一眼,那眼神他看不清——他的眼睛在蒸汽中显得有些模糊。 “我以为戒指是丢了。”孔明终于呷了口他吹了过久的茶。还是很烫。他感觉那热度在他身体里凝成一股及湿润的气体,顶得他鼻腔里有些酸涩。 “本来想在最后一次董事会上给你个惊喜来着。”刘玄德垂下眼,“没想到浇中间那道金线用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那个金匠怎么搞的,一弄就是将近两年,直到上个月才拿回来。” “我很惊喜。”孔明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太平淡,显得很敷衍,便又补偿性地对刘玄德露出一个笑容,但从后者的表情来看并这并没有奏效。不过失望也好,懊悔也好,这些负面情绪出现在刘玄德脸上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他反而有些安慰似的对诸葛孔明笑了。 “那就好。孔明太聪明了,想给你准备个惊喜太难了。我记得你三十岁生日那年,我挖空心思想了好几个晚上,觉得这次孔明一定会大吃一惊吧,结果你刚看到包装就猜出来了。” 刘玄德的笑一如既往的谦和,真诚,仿佛他遇到了什么大好事一秒钟都不能等急着要和人分享一般。但这笑忽然让诸葛孔明少见地胸中燃起了隐隐地怒火。 为什么要笑?明明不想笑,明明心里是有苦的有怨的,为什么还非要对自己笑?为什么总是在安慰鼓励别人,总是宽容别人的牢sao苦恼,自己的尖锐的情绪却都要埋在心里? 他忽然很想跟他吵一架激起他的愤怒,或者去街上随便抓个人当着他的面与那人接吻激起他的嫉妒,或者嘲笑他的幼稚无聊激起他的怨恨,什么都好,只要让他别再把那一切只憋在心里,憋成手心里一个烟头烫的疤。他想他们两个人应该真正意义上大吵一架,这次他不会向那天晚上那样虚伪地离开,他会像个斗士一样会翻旧帐,说他道貌岸然实则暗藏色心,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图谋不轨轻薄孟浪;还皮里阳秋,禁止他喝酒却每次都替他挡酒自己喝的人事不醒;还有做饭过分好吃搞得他连外卖都不爱点;瞎逞强,拎不清,明明生了病却瞒他瞒的死死的搞得他以为是什么绝症每天晚上难过的睡不着觉;最可恶的是连遗嘱这么重要的事都要任性…… 他就要有意气刘玄德,把他堵了的血管气通,把他心脏里三个支架气出来,然后他马上就服软,说什么都行,干什么都行,他可以说他爱他,想念他,这两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怎么煽情怎么来,怎么rou麻怎么来,他会毫不脸红地说所有过去的日子中所有他用眼睛说过却不曾开口对刘玄德说过的话。 但诸葛孔明不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