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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下】 (第1/4页)

    【九/下】

    刘玄德要公嗣称他为继父,但这么多年来他们比起父子他更像是刘公嗣一个年长些的朋友。因此公嗣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他倾诉许多他在他的父亲面前绝口不敢提的事情,比如他作为“季汉董事长的儿子”在学校不免遭到暗含嫉妒的排挤,比如为自己的外貌和才艺上的不出色而自卑,比如不同于他父亲的内敛性格让他很难融入自己向往的同龄青少年圈子里……

    他们常常坐在某家餐馆,在等待上菜的间隙孔明会怀着近乎好奇的耐心与真诚,倾听这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却无比亲近的少年的烦恼。那些柔软如蚌rou的烦恼是诸葛孔明的少年时代不曾经历过的,那时的他感受到的多半是校园生活一日日漫长的沉闷。他和大部分人都交情不错,学生时代的诸葛孔明成绩很好却并不张扬,因此没有人找他的事,或者说基本上根本没有人找他有什么事。

    孩子在“识别同类”这个问题上仍保留着那种近乎野兽直觉的敏感,这种敏感在青少年时期达到巅峰,随后便会随着时间逐渐退去。或许在潜意识里他的同学们已经察觉到了,这个总是转学的好学生并不适合成为他们的朋友,他就像一个被困在孩子身体里的成年人。

    因为几乎没有同龄人的交集,他读了很多书。生物老师讲述花的构造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告诉身边随便一个人,鲜花虽不具有果实的果腹功能和树叶的蔽体功能,却因为具有“难以持久”和“需要付出代价来获得”的特点,成为了最早也最廉价的奢侈品。孔明觉得很有趣,他突然来了精神,几乎要伸手去推同桌的胳膊,却突然停住了——这样的事作为他们之间除了讨论数学题和午饭之外的第一个话题实在是太古怪,也太不恰当了,而且同桌正在专心致志地看藏在桌洞里的漫画书,他不该挑这时候打扰人家。于是诸葛孔明把那个关于“花的奢侈品意义”的话题咽回了肚子里,他不觉得失落,但的确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有点噎得慌。

    很多年后的夜晚,有人躺在他身边靠着床头,握着他的手,眼神温柔的听他讲花的奢侈品意义,边际收益递减让饼干的味道越来越差,曹孟德那样不要脸的人如果用阿卡姆剃刀刮胡子就会割破脸……那个人很认真地听着他那些古怪的想法,偶尔迎合一声,提几个同样不着边际的问题,然后笑着给他被床头硌得有些疼的脑后垫个靠枕。

    那时候诸葛孔明看着刘玄德,忽然意识到很多年前他在那堂遥远的生物课上感受到的情绪就是“孤独”。那种情绪伴随了他很多年,它时常让孔明觉得周围的一切都离他非常遥远,像是空气,又像是透明的墙。而现在孔明发现自己不再被那种情绪噎得胃里难受了,他甚至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时候放过了他。在他已经告别青春期和那种古怪的不知名情绪很多年以后,他忽然知道了他的名字。

    而对生物课堂上的青少年诸葛孔明来说,那个“很多年后的夜晚”还要等很多年,在那个夜晚来临之前,他还要感受很多次那种奇怪的“噎得慌”的感觉。

    那天他依照惯例在周五放学之后带刘公嗣在他高中附近找家餐厅吃晚饭。那天下午骤然阴了天,天气冷得很,孔明就选了云南菜,吃汽锅鸡。

    热乎乎冒着白气的陶锅端上来,孔明心情愉快地把鸡rou捞出来拌进酸辣的粘稠酱汁中滚匀了,然后自己盛了碗泛着金黄的鸡汤,捞了几块白嫩的笋,心满意足地大快朵颐,却发现刘公嗣还在与一盘鸡rou相看两不厌。

    “怎么了公嗣?”孔明汤还没完全咽下去,说话有点含糊,“以前每个周回来不都想rou吗?你爸做饭整天清淡的跟喂兔子似的,还不抓紧时机。”

    刘公嗣有些勉强地笑笑,拿起筷子挑了一块鸡rou,孔明便给他盛了碗汤放在旁边。过了一会他见公嗣仍然心不在焉,略一思索便有些不怀好意地勾起了嘴角,“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作为回应刘公嗣把汤喷出来了。孔明被他剧烈地反应吓了一跳,忙抽了纸帮他擦桌子,嘴里还安慰他,“公嗣年纪也大了嘛,早就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这不奇怪嘛。”

    刘公嗣咳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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