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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积重难返,他儿时想象中的好日子一去不再来。但无论如何,开始总是值得纪念的。托兰一手攥住桌角,一手捂住口鼻,玛恩纳本想扶他一把,但想了想又先递出了手帕,托兰将头埋在桌下,背后的剑柄撞在桌沿上,他渐渐不再咳嗽,手帕必须洗了再还,可不是现在。 侍者收走蜡烛,玛恩纳从平静中回过神,此时他已完全失去了选择。在来的路上打过的腹稿也毫无作用,他应该先表示歉意,随后转述克恩河发生的事情——当地牧民偶然发现了稀有矿物,或许会有不止一场战争,斯尼茨和约兰塔在林地的暴乱中失踪,农庄与当地帮派勾连,意图将消息压下去后私吞开采权。此行既不安全,报酬也绝无兑现的可能。他们应该立刻取消计划,这场风波必然会随着走私线烧到大沼泽,他们应该去南边。他对托兰是有一些喜欢,但这句话不该出现在任何地方,他还欠托兰不少东西,总有一天都得还。佐菲娅很难独自应付其他几个家族的要求,他还需要消除身上的一切纹身和环饰,参议资格审查会将在三天后举行。年纪仍小的侄女仍在庄园中,仆从或许已偷走不少古董,玛嘉烈用枕头和骑枪将卧室门塞紧,如无必要,她和meimei都不会从房门离开卧室。玛嘉烈自小便离开家,在马萨诸塞州西部的寄宿制学校中读书,他几乎想不起侄女的样貌。但玛嘉烈在信中向他保证,自己能保护好两人的安全,等到房外彻底没有动静,她才会顺着布满蜘蛛网的窗户爬到露台上,她的朋友为她带来了面包和清水。 托兰终于直起身。 “这是什么意思,骑士老爷。您这是临走前打算给我留个教训当纪念品吗?” “这是一个秘密,也只是一个秘密......用来完成你说的那个交易。” “......” 难得的,托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想到玛恩纳会突然抛出这句话,也不知道这事究竟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好吧,我也喜欢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玛恩纳说,“贝克斯菲尔德不安全,那里离线太近了,有人发现‘砂子’了,可能会打起来。线边的营地已经出事了,近期别去那里。” 这个时候你倒觉得不该说了。托兰已放平心态。他自认为对玛恩纳有些了解,也大致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可仍旧没有摸透那些想法在他脑中激烈碰撞后,究竟该拾取哪些碰撞留下的碎片化作言语展示出来。 “我明白了,”托兰说,他觉得玛恩纳似乎被什么东西赶得很急,以至于差点语无伦次,“你别着急,慢慢说。” “我得接替斯尼茨参选议员,身上的......”玛恩纳可疑地停顿了一下,“纹身还有环之类的东西都必须收拾干净,我需要你帮我。” “这没问题,”托兰拿起酒杯,想了想又放下了,“你难道准备把他们都刮掉吗,那这个......” 托兰指了指右眉。玛恩纳看起来反而像是心中尘埃落定,他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拿起刀叉开始咀嚼冷透的rou排和蔬菜丝。 “看那种方式比较快。参议院乐于见到伤口,却不能见纹身。” “我也觉得挺可惜的,”托兰放下刀叉,“这几个纹得挺好看。” “不过有机会可以再纹,”他补充道,“在伤好了之后。” 他光明正大地盯着玛恩纳看,玛恩纳很快就扫干了盘中黏糊糊的炖菜,他看起来饿坏了,托兰猜他读到的信可能来自连溪镇另一头的犀角邮局,这意味着他必须从凌晨就出发,翻山越岭。这可能是他今日的第一顿饭。末了,玛恩纳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粗糙的钥匙,透着红锈的钥匙上刻着鸣釜的首字母,蚀刻的印迹几乎和锈迹融为一体。玛恩纳将钥匙递给他,托兰仔细辨别其上的数字,随后又交还给玛恩纳。 “你先上去,”托兰说,“我去买点草药,总不能让你吊着胳膊进议会。” 木门年久失修,锁芯已失去了震颤的能力,托兰捏着鼻子抓了一大把赤根的叶片,想了想,又从营地拿来了自己剥兽皮的小刀,他偶尔会用兽皮鞣些东西,或是用筋腱给弓补弦,他甚至还有一根用兽骨磨成的针。仔细想来,每当需要做些什么,玛恩纳总会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周围。他由衷地希望,今天这个委托是出于对他的喜欢,或是对整体动手能力的信任之类,而并非小少爷第一次看到剥兽皮时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从没尝试过剥同类的皮,也不打算尝试。门无法锁住,他抱着陶土盆,用肘侧顶开了木门,随后便看到玛恩纳近乎赤裸地坐在床边,腰间则围着一块奇怪的黑布。托兰才发现玛恩纳的纹身远不止于平日看到的部分,除去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