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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阴纸 (第2/2页)
顿,因为不敢光明正大的被人看见他跟恶童同桌吃饭,所以是在楼上酒店里开了个房间,把饭菜送进去吃的,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有点像做贼。 这一顿吃完,李慕玄终于是不饿了,他把兜里剩下的糖掏出来,开始挑挑拣拣的吃着玩,包裹水果糖的糖纸很花哨,揉成团轻飘飘的打到吕慈额上,像是落了朵花。 吕慈没有还击,而是把一直带在身上的两部手机交给了李慕玄,摔坏的那部已经是无可救药,所以他另赔了一部新的。 李慕玄早把这事忘了,并且是第二天就去买了新的,他差点被糖给呛死,咳了半天才问出句囫囵话:“你专门回局子里捡的?” “不是我,是我哥。”吕慈现在提起这事,还有点要发傻,可他哥说过就算,仿佛从来没提醒过他。 李慕玄看出来了,吕慈其实也慌,但是慌到极点,反而平静,锤着胸口把梗在食管里的糖块打下去,他很天真的问:“你哥都要结婚了,竟然还有空管你,不忙的吗?小时候我哥结婚,忙得根本见不到人。” 他是父亲的老来子,未出襁褓就没了母亲,几乎是在父亲怀抱里长到了会走路的年纪,哥哥们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对这个年龄差距大到满可以做自己儿子,并且一脚踏进另外世界里的弟弟感情堪称淡薄,没有争家产时你死我活的恨意,也没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骨rou亲情,偶尔听说他活得挺好,点点头便罢了。就连李家跟三一门的关系,也在一家分做两家后断了个干净。 李慕玄跟王耀祖离开这么多年,总共就在父亲过世后回过一次家,他得到一笔哥哥们托人转交的钱,嘴上不说,但心里明白,他们不想见他,然而他没有怨恨,提起来仍旧是一声“我哥”。 “大哥再忙也不会不管我,我是他带大的。”吕慈有着绝对充足的底气,他情形跟李慕玄相近,也是家中最小的那个孩子,只是吕家情形类似一个大号泥潭,不然也养不出一个他来。 他们家有孩子不是件容易事,部分夫妻之间的血缘太近了,表姐弟,或者刚出了五服的堂兄妹结婚生子是常有的事,吕慈的父母就只养出他和吕仁兄弟两个。相比之下,倒是招了上门女婿的姊妹们家中更人丁兴旺。 如果单是这样,倒也罢了,但他们家出疯子的概率异乎寻常的高。吕慈的父亲不是四家当家中最年长的,却是做家主做得最久的,他父亲活到五十岁上,忽然有一天发了疯,并且不是好疯,是个非常能打的武疯子,幸好发疯是件费力气的事,疯了没多久就死了。 到吕慈这一辈,祖坟上不知道冒了什么青烟,他哥永远沉静柔和,端严持重,半点发疯的风险都没有。家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婚礼过后,现任家主就要退了,而这一次的婚礼也不同于以往的封闭,请柬雪片子似的往外飞,能请的门户都请了,是个要大摆宴席的架势,只是新娘子仍旧是他们自家人。 李慕玄沉默半晌,感觉自己是开了眼,四家是名门,是个异人就不会毫无了解,但听说跟见着活的封建余孽是两码事,他望着吕慈浅淡透明的眼瞳,有些好奇也有些惊骇:“你现在就够疯的了,发了疯病得成什么样啊。” 吕慈没给他好声气:“放心,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让你亲眼瞧瞧。” 这个毛病要是跟狂犬病一样能传染,他是绝不介意逮着李慕玄狠咬上一口的。一顿饭的时间消磨完毕,他再次让李慕玄开个价。李慕玄听得烦了,问他阴阳纸到底怎么做出来的,点火都烧不掉。 吕慈答不上来,造这纸的法子跟毁这纸的法子一样,都是秘画一门的绝技,没有外传的道理,王蔼跟他关系再铁,送他这一匣子的纸已经够慷慨。可李慕玄显而易见的没有大志向,好奇这个单纯就是为了玩,他送纸买心安,分了张阴纸出去。 结果下次巡逻完毕见面时,李慕玄袖子里揣了只小黄鼠狼来当回礼——小黄鼠狼是特意挑的,那一窝里就这只最爱咬人。 吕慈睡到半夜被咬了耳朵,气得打电话过去骂人,结果李慕玄不仅没接,还往阴纸上画了个鬼脸笑话他,他气不过,大半夜的连衣服都没换,掀开被子拎着黄鼠狼后脖子就出去了。 半路里遇到加班加点往院子里挂灯的老五老六,他步子没停,要了串车钥匙就走,托李慕玄的福,他的旧车还在后院人工湖里泡着,新车到现在还没提。 老六困得二佛升天,正想坐在烟花箱子上偷个懒,等吕慈把车开走了,忽然清醒过来问:“五哥,老七什么时候养的黄鼠狼?” 老五下意识的摇了头:“不知道啊。”他答完,感觉不对劲似的一愣,然后拍掉手上的灰尘,“我去前边问问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