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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一心求死……”令狐伤忽地从身侧拔出冰空剑,直刺柳浮云眉心。 柳浮云等的就是这一剑。 他向来事前定则,自然不肯坐以待毙。早先便趁着令狐伤分心之际调整站位,此时再借他长剑之利划开绳索得以脱身,只余下肩胛两处受制,却也足够了!“霸业如画,心浮江川”正是霸刀“秀明尘身”体态的八字精要,当年在绝境天原追击武鳐天之时,柳浮云的三伯柳秀岳便是凭借着如此身法躲开莫离宗的三道夺命之箭。如今被柳浮云使来,正是进退由心、偃仰任意。 令狐伤正恨他诡计多端,忽听得塔下人声喧哗,紧接着浓烈的烟尘从窗口吹进来,火光冲天。他一时分神,再回头时已被柳浮云踢到了胸前要害。 眼看着烟火弥漫,塔内温度逐渐攀升,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令狐伤顾不得外面的乱局,单手斜斜上指,提剑便刺。他此时出招已有多半的不是天山剑法,而是他兄长当年参悟问道剑的结果。正在此时一道黑影窜上窗棂,寒芒骤闪,只听得短而快的一句:“二哥!” 吞吴夺鞘而出,刃口即刻斩断柳浮云肩上勾刀。叶炜临阵变招,反握无双剑,用上了暮雨、观澜、残照三剑。这本是藏剑山庄人人皆会的功夫,他从小天分过人,自学成之后融百家之长,更是如虎添翼。令狐伤心知此剑难挡,正要回身迎敌,却看到一只手突兀出现,轻巧巧地将叶炜拦在身后。 那是一只极为普通的手。 甚至在这之前,都没能让令狐伤多瞧一眼。然而就是那样的一只手,握住了一把不起眼的刀,霎时刀锋由远及近,乘虚蹈隙、裂浪切海,直令天光失色,地势倾塌。 令狐伤堪堪后退,刀身却仿佛在一瞬向前递了三分,径直划在他的脸上。他再无办法,只能强行舍了兵刃在地上连滚了几圈,任由后背撞到栏杆上。令狐伤重重咳嗽了几声,震惊道:“你究竟是谁?”他自认武功高绝、不输同辈之人,还是头一遭被一人一刀所压制,心中不免又嫉又恨。 柳浮云收起吞吴:“当今武林,还有谁家的刀法可称为天下第一?” “河朔霸刀!” 令狐伤哈哈笑了两声,猛地抬手拍在墙壁上。只见那木质地板豁然洞开,露出一条黑黝黝的密道来,他以轻身功夫游墙下落,边走边道:“机关落下,塔上再无脱身之路,你们两个就留在十三层之上同生共死、无处葬身吧!” 叶炜忙追上去,却发现此处机括已被牢牢锁死,四周严丝合缝,不见半条去路。他正是从第十二层翻越上来,现下火势蔓延、浓烟滚滚,如何能找到逃出生天的法子?他正焦急,忽然听到柳浮云问他:“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 “我如何能等到三日之后?”叶炜满心沮丧,“我只想着烧掉他们的粮草,声东击西,再想办法救你出去。谁知此处天干物燥,风助火势,竟一路烧到塔上来——如今是想要脱身也难了!” 柳浮云还有余裕笑了笑:“看来天山派这个冬天不太好。” 叶炜却做不到他这般冷静,上前扯住他的手腕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他被烟尘呛了几口,目光下移,看着柳浮云被血濡湿的肩头,喁喁道,“谁要你来逞英雄?放着好端端的霸刀二少爷不当,做甚么来这里。总该不是为了西域商道被阻,你们庄中的生意不好做了吧?” 柳浮云垂眼看他:“不是。” 叶炜自嘲道:“左右你也不肯和我说实话。你总是这幅样子,天塌下来都仿佛不干己事,谁又知道是怎么想的呢?” 柳浮云伸手揩了揩叶炜脸上的火灰,说道:“可惜我就是这么个无趣的人,偏要你搭进性命来。” 叶炜知道他的意思,却不想说,只用力扳过柳浮云的肩膀:“提这个算什么?又不知道是哪个比我小一岁,还硬要我叫他二哥的?” 柳浮云不想还有这一句等着自己,挑眉:“那我不喊你三哥,叫你三郎如何?” 叶炜笑了笑,脸上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也算是死前听了一句好听……”话音未落,身后木制空心的梁柱突然坍塌下来,柳浮云连忙搂住叶炜的腰,抱着他一起后退了一步。二人站在宝塔外围的楼阁上,呼吸间盈满了焦土的气息,柳浮云抬头看了眼天空,忽然问道:“你怕死么?” 烽火燃尽、浓烟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