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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 他轻笑一声。 明晰的指骨收紧,露出的书卷末端也染上一层褶皱。 ** 小皇帝的赐婚像极了笑话。 轰轰烈烈的开场,又突然没了下文。没人知道摄政王进宫说了什么,那道婚旨像石子入湖,转瞬吞噬殆尽,连丝涟漪都没剩下。 上翘碧瓦蹲着龙子嘲风,两根长须弧度流畅。十步一岗的禁军神情肃穆,手持长斧,着明红盔甲,几乎和背后的朱墙融为一体。 白玉石宫道并肩行来一白一金两道身影。背后十几步的几名铁鹰默默跟随,呼吸声都微乎及微。所到之处禁军皆弯腰作揖。 “王爷节哀,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就多谢了!”佟嘉敏拱了拱手,也没拒绝。他入中原为质年代久远,知交不知凡己,最要好的还要数苏鹤行。 柔然国君的身子一贯羸弱,苟延残喘好些年了。终于没熬到今年过过年去,待讣闻传到中原已有十来日。 接到柔然丧报,小皇帝连夜召见了佟嘉敏。 作为以仁孝治国的中原国君,同意佟嘉敏回国奔丧。质王换回了异域感十足的柔然装束,约定在今日返回故土。 他本是柔然嫡出皇子,随着前王后身故地位一落千丈。最后无奈被选为质子,彻底放逐柔然政治漩涡中心。没拥趸没根基,就算回去还是任人宰割的份。但作为嫡出皇子,又不得不回。 一白一金两道人影拂花分柳,出宫门上了早备好的马。 质王仪仗由百人组成,抬箱引车,绵延百米,一同往城外缓缓而去。出城之道被提前清场,一行人走来一点阻碍也没。 有一搭没一搭夹着马肚,佟嘉敏眼神迷离,看着这一路行来的风景。“苏兄你看,那边是我们常去饮酒的酒楼。记得第一次来中原,不怕笑话,本王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街道,和我国举目黄沙完全不同,真是个好地方。” 苏鹤行在他身后一位,微一颌首,随着他目光望去。“王爷可是不舍了。若有什么来不及置办,只管告诉苏某。” 讣闻来的仓促,杀的人措手不及,短短三日佟嘉敏便将归程提上日程。 “那倒不必,本王临走遣散了府里姬妾。孤寡一个,没什么值得置办。”佟嘉敏回身一笑。“说到姬妾,好像很久没见你的天奴了。上次见面还是斗兽场,她吓坏了吧?” 这话无礼。不管两人如何交好,都不该随意关怀对方女眷,偏他没察觉似的,期待苏鹤行的回答。 扯缰的手微顿,他回以淡淡一视。“确实吓到了,不提也罢。” 看不见的寒风呼啸,直把苏鹤行的白衣下摆撩起,如一品月下优昙悄然卷曲绽放。 “果真吓到了?两年前还是连坐本王身边都不敢的天奴,摇身一变成苏兄的爱妾了。”无视了苏鹤行话里的拒绝,佟嘉敏摇头,额上眼型坠饰轻慢滑动。“别看本王女人多,其实有点羡慕苏兄。可能是即将归去,心头一时感触颇多,苏兄莫怪本王越矩。” “哪里。”他眼神流转,狭长的眼似穿破雪风。“王爷坐享齐人之福,何须艳羡苏某。” 前不久国都下了场雪,积雪未化,又续下了好几场,直到现在屋檐上还积了厚厚一层。为防止马匹打滑,马蹄铁外又包了层东西,敲击地面沉默无声。 “坐享齐人之福。”佟嘉敏轻轻一笑,抚着垂在一侧的鬓发,唱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苏鹤行那出奇好看的眸子,掠过一抹意义不明的浮光。 转眼抵达城门,有皇帝亲笔手书,又有摄政王亲自相送,守卫二话不说中开了门户。热闹人声渐被掷在脑后,入眼皆覆着层深雪。 城外七里处有座小亭,称送客亭。小小的方寸之地起了青翠碧瓦,掩在一丛染雪翠竹中显的古朴可爱。 扯住缰绳,佟嘉敏率先翻身下马。“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摄政王,你我就在这煮酒如何?” 机灵的侍卫听他吩咐,立刻将送客亭用白幕围了起来防风。 百人仪仗也跟着停下脚步,原地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