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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0 (第1/2页)
才发现,沈凉生是让他帮忙在救灾委员会里做些案头统计工作。秦敬并不傻,沈凉生的心思他稍微想想就明白了。大水之後难保不闹瘟疫,沈凉生大约是不想让他整天在人多的地方呆著,又怕什麽都不让他做他不安心,便给他找了这麽份差事。因为想得明白所以就更难受──他对他太好,事事都为他想到了,他却终是辜负了他。秦敬借住的客房在他最初留宿沈宅时也曾睡过,兜兜转转过了三年,从窗户望出去的景物尚无什麽变化,心境却已大不同了。最初的两天,秦敬夜里躺在床上,竟总觉著像下一秒沈凉生便会推门走进来一样,心中有些忐忑,忐忑中又有些不能见光的期待。他也知道既已到了这个地步,俩人间再无越界的瓜葛才最明智不过。可又隐秘地、不可告人地期待著……在对方离开之前,或在自己离开之前,一种渴望著最後放纵一次的冲动几将秦敬折磨得夜夜不宁。沈凉生那头反倒是副泰然处之的态度,从未在哪一夜推开他的房门,平素相处也只像对熟稔友人一般,绝不冷淡疏离,但也绝无什麽越矩之处。有时两人对桌吃饭,秦敬的目光偷偷越过菜望著沈凉生挟筷的手指,便开始有些食不知味。他只觉自己是如此渴望著他的声音,他的手指,他的嘴唇,他的皮肤,但每回尚存的理智都能将这种渴望狠狠地打丄压下去,顺便恶声恶气地提醒他──所谓的最後的放纵,做出来无非是害人害己罢了。津城的老百姓在一片汪洋中挣扎了半个月,八月底高处的水终有了点要退的意思,但随之已有人染上了疫病,偶尔可见到放火烧房的黑烟──那是整户人家都病死了,便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沈凉生这夜有个不方便推的应酬,饭局设在了一条歌船上,却是有些人见歌舞厅一时不能重新开张,便另辟蹊径搞了花船,船上还雇了歌女载歌载舞,每夜在大水未退的街道上缓缓游弋。伪政丄府对这种发灾难财的行径非但不阻止,反还要跟著捞一笔,对歌船征收娱乐税,外加再征收一层船只税。沈凉生坐在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人寒暄客套,眼望著船外的水,映著灯笼的光,映著月光,泛出粼粼的涟漪。“我看这景色可半点不输十里秦淮啊。”他听到席间有人笑赞了一句,又有翻译转译给在席的日本军官听。沈凉生对中国的风光再如何不了解,也知道十里秦淮指的是南京城里的景致。那座早已被日军屠戮血洗过的城。凭良心说,沈凉生全算不得一个好人,沈家的工厂因著这场水也受了不少损失,这当口他愿意参与救灾,与其说是突然高尚起来,不如说是私心作祟:一来是想给秦敬找点安全稳当的事做,二来每每想到大水中去找秦敬时那种焦灼恐惧的心情,也就真的想去做一些事情──许是因为自己终在这场灾难中感到了痛,於是终於从心底产生了一份共鸣。虽说开始参与救灾是出於私人目的,但沈凉生向来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性子,既已做了就想要做好,来赴这个应酬本也存了个游说募捐的心思。可是现下他望著船外波光粼粼的水,又抬起眼望向席间坐著的人,突地十分茫然起来。仿佛是头一次,他像灵魂出窍一样站在旁边打量著这场觥筹交错的欢宴──这些人,有中国人,有日本人,有些是他的朋友,是他浸yin了很久的交际圈子。这些年,他就是让自己投入到了这样一个名利场中,他与他们没有什麽两样……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