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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 (第2/2页)
/br>远处花木扶疏,歌舞极嚣,酒的香气顺着檀木窗缝飘到了园子里。当年先皇实在爱热闹,又不拘于礼节,任由臣子们在长阳宫中谈笑欢饮。那些挤挤挨挨、密不透风的富贵荒唐,将刚从小寒山走出来的剑客熏得几乎跌了个跟头。那时候,刚好也是积雪未化的冬春交际的日子。他走在刚点起灯的梅园里,看见了满树熏红下的青衣少年——支零着一身并不合身的衣物,低垂的脸上,有泪满睫。一树梅花,满园白雪。瘦弱而苍白的皇家弟子,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到来的闲人,往后退了一退。沈从风看着那位少年,不知为何,忽就生出一种久未有过的柔软心肠。于是灰衣剑客持伞而来,看了一眼红梅树下,眉眼未开而已见秀丽的少年,蹲下身子笑道:“您不该退。”一身皂角的清气在梅花和冬雪中,闯进了萧宁十岁的夜里。月光微微地照着,他的瞳孔一缩,头顶上的天被伞遮住了大半。灰衣的陌生人,将伞放在他的手中。青竹的伞柄,伞柄下缀着一枚青环,四十八骨,经年的老竹子。雪细细碎碎的,撞在他们两个人的手上,刚一接触到皮肤就化了。远处的酒香浓甜,丝竹声叮叮当当,月夜中的雪色,在黑夜中起伏如浪。后来很多次的梦里,那些丝竹声都变得模糊不堪,可灰衣人嘴角的笑意,却始终鲜明得如同初见。那名剑客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眼神柔软又沉静。他温和着声音,说:“看你的衣饰,必定是一位尊贵的小皇子了。既然是陛下的孩子,您要学着抬起头,会那些与生俱来的骄傲,而不用退。”他从小生活在少有人问津的冷宫旁,受尽了冷眼,可长阳宫中,有人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在他习惯了避让与后退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告诉他,“您不用退。既然生来就是尊贵,那么,就去骄傲。”在满树梅花下无声哭泣的少年,从未如此热切地想要去看,天下最高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月光亮得让人眼晕,梅花香气冷而清。风忽然起了好大一阵,满树花瓣落雨一样,和着碎雪,铺在伞面上。那棵种在心底的种子,在月夜里发芽了。十岁的萧宁握着伞柄,看那片灰色的衣角,飘远了。天下最高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十五岁的那一天,阳光刺眼又热烈,把长长玉阶上的飞龙都照得发烫。他从明堂前走到龙椅上,再回头,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现在,他站在深宫中高高的屋脊上,俯瞰整个天下。所有的欲望都在深宫中发芽,而长阳宫中被灰衣剑客种下的种子,终于开花。萧宁俯视着低跪的臣子,忽然弯下腰,伸出一双柔白色的手,拉起了沈从风。眼中的凌寒一瞬消失,带了些孩子般的天真,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炫耀给人看似的,指着远处无穷无尽高高低低的飞檐与宫楼,道:“先生,看吧。”在百王坊中,宁王府内,当上了宁王少保的沈从风也曾对他说过,“殿下,您要去看。”您要去看见,自己心中的欲望,要去看见整个天下。那时候的萧宁,站在书房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