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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不像是命令,也不像是请求。“……殿下,凡是交给内惩院的事,从来不许代奏的。不过,殿下可以要内惩院代奏皇上。”接下来的沉默,仿佛石头一样压在人的心上。良久,咏棋清秀的眉蹙了一下,苦笑着,喃喃道:“看来,我只能盼自己能死得痛快点了。”他叹息着,提起脚步,迈进了内惩院的台阶。一群并不慈眉善目的人手里提着枷锁铁链,站在门坎内,正等着咏棋。见咏棋到了面前,领头的一个官儿冷着脸,干巴巴道:“小的是内惩院院官张诚。殿下,恕小的无礼,您进了这个门坎,小的就不向您行礼了。”指着门坎边上那条明晃晃的黄线,“不是小的胆子大没规矩,这道门坎的黄线是太祖烈皇帝御笔亲划的,太祖皇帝圣命,这是专门惩戒皇族罪人的地方,只要是被关进来的,不管什么身分,就是金枝玉叶、龙子凤孙,来了这里就是犯人。殿下明白了吗?”“有什么不明白的?”咏棋咬着下唇,骄傲地仰起头,冷冷道:“既然进来了,随你们糟蹋吧。”“不敢随便糟蹋殿下,小的只是奉旨问案。”张诚五代都是内惩院的人,从小看着不少倒了楣的龙子凤孙们落难,但废太子来还是第一次,看着咏棋虽然形容憔悴,毕竟还散发着几分太子威严,口头上也不敢太无礼,用手一让,道:“按规矩,请殿下用枷锁。”身后两名院吏,一个捧着木枷、一个捧着锁链,跨了出来。咏棋一生金尊玉贵,就算最近一年事故迭起、际遇不堪,身边最少也有两三名太监宫女伺候着,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枷锁。他看着面前冷冰冰的刑具,心里往下一沉,咬紧了雪白的贝齿,把手缓缓伸了出去。喀,喀。两声清脆的金属响声,纤细而白皙的两只手腕上,卡上了沉重的铁扣。一种让人几乎晕死的屈辱感,冲上咏棋的眼眶,差点滴坠下来。张诚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转身,伸手往里面一让,“殿下,请吧。”炎帝的规矩,对待皇族内的人和对待外面的大臣们不同。外面的大臣们犯案,为示公平,通常是三司会审。皇族内的罪行,常常涉及皇族隐私,为避免家丑外扬,反而经常只用一个主审。也许这一次事关重大,要审的又是前太子,炎帝打破常例,任命了两人审理此案,张诚当然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个,却是咏棋怎么猜也猜不到的。当他戴着木枷铁链,以无比沉重绝望的心情,走过长长的点着黄豆大灯火的漆黑通道,迈进审讯厅时,一张猛然跳进眼帘的脸,让他当场僵硬了。剑眉、星目,比一般人还要突出的直挺的鼻梁,骄傲而俊美,华贵沉稳之中英气逼人。这唇、眼、口、鼻,都如此熟悉。熟悉到可以把压在心底的百种滋味,全部翻出来,在脑海里沸腾,情不自禁地失声叫了出来,“咏临?”坐在那的人却全没有咏棋的激动,扬唇笑了笑,“错了,不是咏临,是我。”听了声音,咏棋脸上骤现的惊讶兴奋,都倏然消失了。“哦,咏善,是你。”他怎么了?竟把他们两兄弟给搞混了。虽然是双胞胎,但身为长子的咏棋从不会把这两个由淑妃所生,只比自己少两个时辰的弟弟给弄混。咏临,他是个多好的弟弟啊。聪明、好学、善良,有点儿顽皮,他——和咏善不同。对,咏临他,没有这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