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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第2/2页)
他这头一时没说出话来,扶英却没看到他眸中稍纵即逝的踌躇,脑中灵光一闪,道:“我猜一定是因为你在家中排行老七,对吧!”晏七随即一笑,顺势点头嗯了声,转过脸来却正碰上皇后沉静的目光混合了天际绚烂地晚霞一同落进他眼中,她在看他,准确地说,是在审视他,眸中带些似是而非的怜悯,教他一时连呼吸都忘了。幸而并没有持续多久,皇后将他片刻地失措尽收眼底,随即大发慈悲一般移开了目光,执笔在画面落款处仔细勾勒起来。他好似瞬间得到了赦免,轻呼出一口气,连忙低下头去,眼神扫过画纸上时却又不禁停留下来。那原本拘谨的山水图中,此时却有一只展翅的雄鹰,是为画面中唯一的活物,运用了与画山水时完全不同的写意笔法,极为豪放洒脱,只是原本应在九天之上的鹰此时却低伏于山川之间,不得自在,无法恣意翱翔。一只被困住的鹰。皇后在落款处写下了极小的两个字,身子微微向后端详片刻,又稍加修改了细微之处这才搁下笔,扶英见状,适时凑过来双手捧脸甜言蜜语说了个不停,皇后伸出一指轻点在她额上,温言笑道:“今日关了你这许久倒是不容易,再这样下去,你怕是要闷出病了,想出去就出去玩会儿......”这厢话都还没说完,扶英忙兴高采烈应了声,立刻作势起身,皇后含笑摇了摇头,瞧着她娇小的背影又郑重嘱咐了句:“但是不可以拿底下人玩“骑马”,记住了吗?”“知道了知道了!多谢阿姐!”扶英连连答应,脚底下跑起来一阵风似得出了画室的门,致使后续的尾音飘进来都略有些含糊,“我找李故带我放风筝去了!”她一走,原就不甚热闹的画室顿时冷淡下来。晏七放下了手中的墨石,静静跪坐在桌案边等候皇后示下,良久却都未曾听见有任何吩咐,只有纸张卷起时轻微的摩擦声伴着了轻微的脚步声响在耳边,他抬起头,便见皇后将方才的画卷随手放入了角落里某一只画筒中。她转过身来立在窗边,随口问他,“损坏的书籍如今誊写得怎么样了?”晏七不好再跪坐着,站起身朝窗边行了几步,恭腰道:“回娘娘的话,少数实在辨认不出的孤本已由李掌事派人送往翰林院修补,除此之外其他书籍已誊写过半了,再有月余便可完工。”皇后嗯了声,目光无意般扫过面前的人,他看起来和这宫里其他的内官一般无二,总是习惯性躬着腰,但不同的是,他的姿态却并不卑微,那是一种骨子里的淡然与出尘,无端能教人高看他一眼。“这边的差事交代后,你可还想回咸福宫去?”她忽然话风一转,说话时眼睛平和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密林中遗世独立的鹿,那种美丽温驯却脆弱的动物,与这森冷残酷的宫禁,格格不入。晏七不知她是何意,但并未曾思索过她是否有试探的意味,只顺从自己的内心自然道:“既来之则安之,奴才未曾想过离开。”皇后对这回答倒不觉意外,“留在这里或许此生都再难出头,你既然已蹉跎十一年才有机会做到咸福宫的近侍,一朝成空,心中难道不会有怨念?”晏七摇头,“娘娘言重了,晏七从来不曾有过半分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