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木芙蓉 (第1/2页)
遇见她的那一年,我十九岁。 我杀了一个男妓,顶了他的身份混进了伊塞沙宴请广陵王的盛会。我对月氏人说这是机会,杀了伊塞沙嫁祸给中原的亲王让他们两相残杀,你们训练了我这么长时间,我满心仇恨,这是我为月氏族人报仇雪恨的绝佳时机。 他们信了,为我圆了余下的漏洞。 这确实是个机会,但我不是为了杀谁而来的,我是为了离开而来的。 宴会尾声伊塞沙跌坐在广陵王身旁时,我主动跪在了他身边,咬牙忍下了皮开rou绽的一鞭,然后我如愿的听到了那句话—— “本王要他,昆莫可愿割爱?” 我听见我的心躁动着狂跳。 离开楼兰,最好能跟他一路去中原,哪怕身如蜉蝣,我也不愿再喘息半口无望的压抑。 站在广陵王的驿馆前我重新思索了过往种种。 他一定会调查我的背景,我知道,但他除了月氏族人的身份也不会再多知道任何。 所有知情的人都被我杀了,我不清楚这个中原亲王究竟有多少本事,至少在楼兰,他摸不清我的底细。 我顺理成章的进了他的驿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让我整理账簿。 账册多机密,我不想辜负他,也算尽了心力替他处理。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问我看没看其他人整理好的账簿,我一想到那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荒谬账册都觉得可笑,忍了片刻还是开口回他:“看了,做得乱七八糟。” 他不说话了,也许是生长的地域不同,广陵王身量不高,我微微低头就能看到他的发顶,让我荒谬的自觉刚刚说的有些过分。毕竟他是我半个救命恩人,如今也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找补道:“也许中原的账和我们不一样。” 他好像没信,这话说的我自己也不信,他站在房门口迎着阳光,面目清秀神色疲累,仍关照着叫我去换身合适的衣裳。 那时候我站在他门前没有动,心想如果可以这样在他手下干一辈子,算不算是体验过普通人平淡无奇的一生。 所以那天在车驾里他撩拨我我悉数忍下了,汉室好男色这件事在莲花台的晚宴上我看得清楚,我只当他喝醉了酒不清醒,木着脸退了出去。 怕是被他的酒熏到了,那天晚上我毫无睡意,只好披着头发从床上爬起来重新做起账册。背上的伤结了痂有些痒,我强迫自己忽视它,集中精力放在眼前的算盘和账本上。 燥热的夜,车驾里广陵王guntang的指尖和呼吸,还有后背痒麻交替的感觉,我仿佛回到了月氏人秘密构建的地牢中,几乎又一次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的腐烂味儿。 那是我拨裂的绣衣楼的第一个算盘。 被一路提拔到鸢部副座之后,我与广陵王的接触频繁了许多。 很难说怀疑广陵王其实是女人和喜欢上广陵王这两件事哪个先发生,我不在乎礼义廉耻,所以并未在这种事情上纠结。 我动了很多不该有的念头。 比如我想在雒阳买一套房子,算是在她身边落了脚,放值了还可以给她做饭;比如尽心尽力的替她处理公务,毫不留情的为她铲除异己;比如,想再多陪她几年。 离月氏人在我身上下的毒再次毒发的日子屈指可数,离开楼兰的时候我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活够余下的三年,而人心本贪,如今我开始乞求能够多站在她身边哪怕一刻。 这毒也并非一无是处。 十几年来我第一次感谢它的存在,是我在西街从刺客手中救下中毒的她。 照钩是月氏人秘传的毒方,毒性刚猛,所以寻常毒药对我来说无甚影响。我抱着她冲进最近的客栈,手上沾染的毒不多,来回洗净几遍暂且搁置,胸前却是中了刺客三针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