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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阉人面前,没有内宅 (第2/2页)
大半张脸,眯起的狐狸眼下两点小痣被牵动着拥簇,几近嘲讽地等好戏开场。 一声沉重叹息砸在地上,首辅一拱手:“有劳公公了。若去京郊大营,为何不从东门出宫?” 啪地一声,折扇收回腰侧。 “您让先帝的嫡公主住京郊大营?” 首辅两眼一翻,几乎要晕过去。 阉党多半有病,他懂。 仪仗缓慢,沈作率几个亲信,策马驰入了京郊行院。 说白了这就是明妆的一处私宅,没什么皇家气派,倒是雅致地紧。 如果没有外面那几百兵丁。 沈作无奈。他将人留在了府外摆迷魂阵,自己手拾起几块碎石。 短暂的忙乱后,沈作人已轻飘飘踏进了内院。 他掏出一张素白帕子擦手,指尖上也瞧不出什么灰尘泥土,他却擦了许多遍。 他不肯将用过的帕子塞回怀里,也不好扔在公主这小院子里,只得用力震碎,由它随水而去。 长公主的别院中死了好些鱼,这也是后话了。 深秋里太阳出得晚,此刻终于爬到了半空上,照出些暖意,沈作轻车熟路地跨过三道门,静立在一处院子中。 房门紧闭,公主还未起。 沈作松下袍角,瞧着院中两株含苞的秋菊出神。 他是知晓明妆脾气的,今日虽有大事,赖床倒也不稀奇。 从前先帝在时也是如此。 这般想着,嘴角竟有些难得的温情笑意。 “沈督公?” 他抬起头,瞧见了徐玉书。 披头散发的,一张脸上满是惊疑,还有些许难以言明的东西。总之是沈作见惯的面孔。 徐玉书长得春风玉面,实际上却能领兵打仗,身量高不说,还能撑得起几十斤的铁甲,此刻与沈作两人一静一动,一高一低,颇有比较的意思。 衣衫散漫,身布红痕? 靴底狠狠碾了碾,沈作嗤之以鼻。 什么东西? 见沈作不说话,徐玉书也回过神来,他拢好衣襟,退后两步,似乎要关门。 “此处是内宅,督公在此恐有不便。” “驸马爷记性不好。” 生铁做骨,银线织面,沈作轻巧地合拢的折扇在手中调了个方向,一下下敲在自己掌心上。 他话说得直白,徐玉书被驳了面子却也不好发作,只好追问。 “督公这是何意?” “天顺二十三年起,奴婢就开始伺候长公主殿下了。”沈作拖长声调,强调了两个字“阉人面前,没有内宅。” 徐玉书微蹙眉。 早听说沈作脾气古怪,如今看来,倒当不得这形容。 疯狗还差不多。大内里多的是这样的东西。 他只好回去请旨。 顾明妆还未起,此刻歪在床上,瞧着心情颇好。 “公主,沈公公来了”徐玉书一边系好衣服,一边要扶她起身“东厂的沈作。” 顾明妆点一点头,示意自己已听见了,瞧见驸马脸色不郁,不由新奇“这是怎么了?” 徐玉书抬手束发“我今日瞧见沈作笑了。” “……” “沈作伺候公主日久,公主自然不觉得新奇。可于百官而言,沈作并东厂诸人都是满手杀孽,活阎王一般现世,平日里见上一面都要厌烦,何况能看见笑脸呢?” 明妆未接话,徐玉书说的都是事实。 驸马见惯了她晨起间懒散模样,披上外袍方问“可要人进来伺候洗漱?” “外面不现成站着一个吗?”明妆打了个哈欠,将徐玉书赶去北边巡营。 她要造反,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