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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就是很沾头发,拽住头发会很疼。”我直起身来,一只腿踩着地,一只跪在沙发上,这样总归是比他坐着高一些。我轻轻把皮筋拆下,杨天顺从地低了些头。 他的头发是很软的,我拢着,那些很柔软的发丝就从我的指间温顺地滑走。头发没长得特别长,长度只够只能在头顶扎一个冲天小揪。 我怕弄疼他,就问:“疼吗?疼的话和我说。” 他轻轻地摇了下头,意识到打乱了我的动作,又乖乖坐好,挺直了背,说:“不疼。”声音也是很轻的。 我三两下扎好了那个小揪。又帮他整理耳边的碎发,稍长一点的都别到耳后,才看见他耳朵通红。 我下意识捏了捏他的耳垂,软软的,有些发烫。好容易害羞,我轻笑出声。 他反应过来我笑什么,扭过身子身子来看我,嘴角是抿着的。 他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拉下来,又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摸自己的耳朵,于是歪着头看我。 我都忘记了,好像刚认识时候杨天的头发是刚刚好长度的,遮不住眼睛。但又在朦胧之间,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就被虚虚地遮住了。回想起来,无论是平时相处的时候,还是在床上zuoai的时候,他总是低垂着眸,即便是看着我的时候,也只是一瞬就移开了目光。 杨天的眼睛?我又想起来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他含着泪的眼睛一刻不移地看着我。我记得那些被隐藏的痛苦,就在他的眸色下暗流涌动,像平静的海面之下孕育着潜在的激流与漩涡,伪装着表面的安宁与体面,但只需要一丝风,就能搅动千层的浪。 他在我面前的体面与和平,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而我曾经以他的痛苦为食。可我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我不再注意他的痛苦,我爱他,从爱我自己的优越心,爱我自己的悲悯心,终于走到了爱上他的灵魂这一步。 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从此之后,他的痛苦就不仅落到他的身上,而也是要落在你的身上了。也许出于是本能上对痛苦的回避,我开始无意识地忽视,于是,似乎再没直视过他的眼睛。 我记忆里他的眼睛里总是含着一种悲哀,我不知道那是因何而起的悲伤,却记得深刻,那双含着泪的,盈盈的,眼睛,盛满了痛苦。我实在害怕。 但那天我忽然大了胆子去看,却发现,那种记忆里的痛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散了,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一样,我再也找不见了。 他的眼睛依然是盈盈的,泛着水光,黑白分明。右眼的下眼睑上还有一颗粉红色的小痣。他似乎有很多痣,都是小小的,浅浅的,大部分是这样的粉红色。我平时看不到,只有zuoai的时候去亲吻,才注意到。老人说人身上痣多的话,就说明这人命运很苦。我身上没什么痣,而杨天是我见过身上痣最多的人。 我明明是以他的痛苦为食的,现在痛苦消融了,我却下意识舒了一口气,心里似乎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我在害怕什么呢,我看着那双眼睛想着。杨天有些不明所以,见我不说话,也只是看着我。我挑了下眉,轻声说:“头发扎起来还怪可爱的。” 杨天怔了一下,才说:“哦……”声音小小的,耳朵还是红。 我就说他,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是房间太热了。”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我看到他的喉咙上下一滚。 “哦……”我的目光顺着喉咙,掠过他的唇,唇是干涩的。他的唇总是干涩的,没办法,不喜欢喝水,我总要把水递到他唇边,他才要像喝药一样皱着眉一口气喝完水。这人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幼稚得很。 要不要去给他倒杯水呢?我靠他更近一些,他坐着,我一只腿跪在沙发上,在他面前。高度差让我可以居高临下地面对着他,露出来的额头是白皙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