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微h） (第1/4页)

    这一年的夏天结束了，转眼就到了十三月夜。

    这个节日一向是家人团聚赏月的日子，只是私塾里住下的孩子一个无亲无故，另一个又是和家族断绝来往的状态，时常留宿的那个唯一的亲人也早就过世，松阳便承担起作为他们家人的身份。

    捏成玉兔模样的糕点、晶莹剔透的月见团子和一壶散发着香甜的清酒，都是节日必备的佳肴，松阳这双使惯杀招的手着实在厨艺上没什么天赋，怎么都捏不出银时手上那么标准又可爱的兔子形状。

    她糊了一脸面粉，看着一旁的银时在月亮碟子上摆精致的糕点，自己也觉得沮丧起来。

    “和银时一比，我真是笨手笨脚的呢……”

    仔细想想，除了厨艺，捞金鱼之类的游戏她也控制不好力道，下去的纸网捞一把破一把；晋助最拿手的三味线她都是弹一把崩一把，弄得那孩子还极度愧疚，觉得是自己能力不足才导致教不会她。

    “阿银不是都说了吗，你的手又不是拿来做这些的。”

    越来越有好丈夫风范的银发少年抬手取了毛巾一点点替她将脸上的粉糊擦干净，又把人往厨房外推。

    “行了，出去休息吧，剩下的阿银来处理。”

    说是推，基本就没用力，松阳边往外走边笑眯眯地揶揄他：“等银时长成大人啦，一定是非常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呢。”

    红眸无精打采地瞥了她一眼，少年嘴里嘟噜不清：“是是是，那到时候你肯嫁给阿银吗。”

    “嗯？什么？”

    “……没什么，总之快出去休息啦别给阿银添乱。”

    银时是真的长大了啊……被赶出厨房之后松阳情不自禁地发出欣慰的感慨。

    光阴似箭，眨眼之间在这个僻静的村子都度过八年，数百年来她还从未在人类世界安稳地定居过这么久。

    一晃身边这三个孩子也都从打打闹闹的稚童长成身姿挺拔的少年，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自己独自生活，到那时，她又该去哪里比较好呢？

    ……作为非人之物的终末，又在哪里呢？

    毕竟是难得的团聚节日，松阳恍神了一小会儿又赶紧收起这点破坏气氛的惆怅情绪，去座敷寻找另外两个负责收拾房间的学生。

    桂在壁龛边正拿着掸子认认真真地拍打矮柜上的灰尘，一边还在有节奏地念叨听不清的歌词，松阳一向对这种漂浮的尘埃有点不适，因此远远和他打了个招呼并没走过去。

    高杉不在座敷也不在内室，松阳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在靠近后院的回廊角落找到了抱着一把三味线正在调试琴弦的紫发少年。

    大概是过于专注手头上的事，低着头的少年似乎并未察觉到身后有人出现。

    每一年的赏月宴上高杉都会演奏一曲自己最拿手的三味线，这算是历年来的保留节目之一。了解他对待这个节目的上心程度，松阳也不意外这孩子从现在就开始提前做准备。

    入夜的秋风稍微带上几分凉气，她在高杉身边坐下安静地看对方摆弄乐器，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去试探他露在衣袖外的手背的温度。

    伸手的一瞬，高杉似有所觉抬起头，看清身旁的人之后霎时耳根一红。

    “老师……”

    天边一轮满月洒下清冷光辉笼罩着面前这抹素色身影，秀美的面容在皎白月色下朦胧地散发着微光，视野中的景象宛如神明降世般美好。

    “怎么啦？”

    看高杉抱着三味线呆呆地唤了她一声又不说话，发丝下的耳廓隐隐浮起薄红，松阳还以为他吹风受凉，忙凑过去贴上对方额头感受体温，一边习惯性地碎碎念。

    “夜里风大，晋助这样坐在外头吹风小心冻感冒喔，唔，还好没发烫，好啦，也差不多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