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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第三卷 十方授印 20 (第2/6页)
白衣少年及时拉了一把,此际沟里五体不全的,非只岁无多一个,而是一双了。 “……师父!” 少年运劲一拖,僵尸男子踉跄坐倒,衣&18003;渗血,应是被气劲激石所伤。 “那枚锤头……是‘永劫之磐’!”一痛回神,与披氅怪人打了照面,这下兵器脸孔全对上了,虽难置信,然而再无疑义,僵尸男子挥开爱徒奋力起身,逆风昂首,哑著嗓子吼道: “怎地却是你?‘烽魔’旷无象!” ◇ ◇ ◇ 岁无多从无边的黑暗中睁开眼睛。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此身何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记忆,早在各种紊乱的杂梦交错下稀释、变质,乃至腐败衰朽;直到辨认出眼前的面孔,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尽管满面于思,蓬头垢发,老旷那张马脸就算烧成了灰他也能认出。 旷无象的武功无庸置疑,但要把岁无多挖出来,仍花了一天一夜工夫。原因无他:在被泥土覆蓋之际,岁无多将一人紧紧抱在怀里,纠缠的肢体与质地极黏的中阴土嵌合更密,徒增挖掘困难。 有段时间,岁无多以嘲笑变异前的自己为乐,当然只有他有这般特权。试图挑战权威的师弟,无不受到严厉的教训,有的因此不成人形,彻底失去长生的资格。 偷偷爱着怜清浅,又想成全她与奚无筌,最终却忍不住躲在暗处窥yin的“岁无多”,实在太可悲了。连失去生命的当儿还想着保护她,可怜的家伙。岁无多忍不住想。 深雪儿无疑是尤物,即使化成女兽,对他宰制阴人组织、稳据权力顶端仍有着极大的作用。但他无法判断,在旷无象混沌一片的癫狂脑中,究竟是因为友情的残留,抑或受到深雪儿的牵肠丝气息吸引,才会耗费三年,将他俩从地底掘出。 这甚至成了岁无多的一块心病。 其他阴人是在他之后才被挖出,没人知道这个秘密。游无艺、曲无凝,乃至其他顺从或反抗的师弟们总认为:只有他能与旷无象对话。这名武功绝顶的疯子只效忠岁无多,他是他们日影下的看守者、沉睡时的守护神,同时也是阴人之首所拥有的最强武力,是统治眼前或日后冥照下所有阴人的依凭。 岁无多是接到了旷无象的书信,才来的渔阳;然而,除了倾圮的草庐和玉兰母子的土坟,他在此地并未见到老友。旷无象为何好端端忽然疯了?玉兰与孩子猝死的真相是什么?岁无多下定决心调查清楚。 他瞒着众人悄悄返回草庐,掘开墓xue。 草庐所在的山脚下并无珍贵的中阴土,掩埋三年不用棺椁的尸身早已烂得不成样子,差一点便能拾骨炼灰,岁无多仍由诸多残留的细小蹊跷处入手,试图拼凑出真相。 玉兰仅著上衣,下身赤裸,上身衣衫也不是特别挑选过的陪葬物,可见下葬之匆忙。致命伤是脑门上的破骨一击,只敲下一枚铜钱大小的齐整圆洞,此乃旷无象的得意招数,玉兰竟是他亲手所杀。 岁无多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在最初的设想内,玉兰可能于无意间染上牵肠丝之毒,失去理智,与其他男子苟合,欲念稍止悔愧难当,遂以自杀明志;远儿失去母亲,兼且老旷浑浑噩噩疏于照拂,不幸夭折,成为压垮旷无象的最后一根稻草。 亲睹坟墓时,岁无多受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身为远儿的义父,岁无多半点不漏地尝够了丧子的锥心之痛,直到“丧心结”移去人性的软弱温情,他才意识到此一推论的盲点。 ——旷无象并不是他。 老旷是能在武功贫弱的拏空坪一系中,凭空练成绝顶的武功;能与风云峡的罕世奇才应无用分庭抗礼,不落下风,打得有来有去,最终同骄傲孤高、目空一切的风云峡麒麟儿结为至交;能为心爱的女子对抗宗门,气得那些披绶老鬼呕血三升,潇洒转身毫不犹豫…… 过往的岁无多若是一丛兰草任风摇曳,老旷就是块金铁之精;如果连他岁无多都挺身为不识之人对抗牵肠丝,旷无象怎能让妻子自杀,遑论亲手杀她! 阴人之首掘开一旁的小坟,赫见童尸之上并无首级,颈根齐断,如遭火灼。此骇人的手法须有绝顶功力相佐,若说有谁能办到,岁无多平生所识,怕只有应无用和旷无象,决计数不出第三人。 答案,远比想像中更简单。 老旷非因玉兰母子之死发的疯,他是在发疯之后才杀了爱妻幼子,恍惚中掩埋尸体,给他写了那封字迹、内容俱都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