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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新嫁娘 (第1/4页)
龚俊脑中一瞬间闪现过许多可止小孩夜啼的故事,什么荒郊野岭孤零零的花轿,惨死的新娘鬼魂千百年来一直在寻觅抛弃自己的夫君,勾了过路人,又将他们的精气吸干,还有所谓的阴婚,那些刚夭折不久的少女被重新从坟里扒出来,身上带着青紫的淤痕,口唇发绀,就被强行套上鲜红的嫁衣和金银的首饰,被迫与另一位素未谋面的男尸葬在一起。 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颤,缓缓抬眼瞧去。 花轿远比外头看起来的宽敞得多。 绫罗软垫的美人榻上,祝家镖局大小姐,也是那位被送回娘家的新嫁娘,掀开盖头,大喇喇地歪坐在榻上,斜斜一瞥地上的龚俊,嘴里要吐未吐的瓜子皮就调转了个方向,落在自己脚边。 与龚俊脑海中浮现的许多阴森可怖的鬼新娘模样大不相同,她没有苍白发灰的面容、浓墨重彩的妆容,她甚至有些好看。胭脂在颊上晕开,眉心贴着花钿,珍珠玛瑙的凤冠配着红绿相间的霞帔,使得她略显英气的面容上也带了一丝温婉。 这,这外男怎么能进新嫁娘的花轿呢,怕不是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龚俊急急忙忙地爬起来想往外跑,新娘就发话了。 “诶,那小子,别傻愣着了,自己找个地儿坐。” 龚俊只好与张哲瀚一齐挤在一个由箱子临时搭起来的长凳上,坐定后他环顾四周一圈,才发现这花轿里远比他想得热闹。 新娘身边还有个端着茶盘的丫鬟,见来了客人,主动送了茶水过来,但两人都摆了摆手,谁都没喝茶,丫鬟就只往新娘的小碟里添了些吃食零嘴,便离开了花轿。 有一只手从角落里伸出来,抓了把瓜子,小心翼翼地发问:“……小姐,要不我也出去?” “哪能让你在外头呆着啊,马上就要到晋竹了。” 那是一名身着喜服的青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就坐在美人榻旁的小板凳上,若不是他主动开口,还没人能注意到他。他察觉到龚俊看过来的视线,羞涩地伸手打了个招呼:“……嗨?” 似乎是看到龚俊的疑惑明晃晃地挂在脸上,他挠了挠脑袋,解释道:“在下林伽,僧伽蓝摩的伽,是祝家的养子。” 原来是来送亲的兄弟,龚俊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新娘揶揄的声音响起:“哟,还说自己是养子呢,等过了今天,你不就是我夫君吗?” 龚俊被这混乱的关系惊得根本坐不住,他猛得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还有要事在身呢,那偷鸡贼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我……” 张哲瀚也顺势站起来:“祝姑娘,有话不妨明说。” 新娘扬唇笑了,她慢条斯理地用手绢擦净指缝里的糕点碎屑,悠悠道:“裴青天驾鹤西去已百年有余,可威名还在呢,这无妄山底下,谁没受过裴青天的庇荫,祝家也不例外。要我说,我遭了天大的委屈,被搬弄是非、飞短流长,若是寻常女子,早就寻死觅活了,可我如今挺着一口气到这儿,你是无妄山的弟子,你管不管?” 龚俊一时懵了:“这,这……” 他下山做代班弟子前听师父师叔提过两嘴,本以为只是在雍中料理些家长里短的事,没想到在世人眼中,无妄山,包括无妄山的弟子都是裴慈的化身,是明辨是非、惩恶扬善的江湖官。 没听到龚俊的答复,新娘失了耐心,她虽然穿着繁复臃肿的婚服,但这并不阻碍她反手拔出藏在美人榻后的长刀。那是一把刀身极窄,如禾苗般修长的刀,又比传统苗刀稍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