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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母种情录(107)水殿龙舟(第一部结局) (第3/5页)
绘凤,乘水御风,意欲借此载宫载殿、游南游北,那物便唤做'水殿龙舟'.」 「仙子所言甚是,朱雀末帝正是因此而惹得民怨沸腾,当时被征发的民夫日间开凿河道,夜间修建龙舟,疲累伤残、性命堪忧。」 范从阳点头附和,「彼时他们为谋生路,不得已而聚众哗变,却被残忍镇压,就地枭首、腰斩、凌迟等不一而足,运河之畔化为人间炼狱,天下之人闻者落泪听者伤心,仁人志士揭竿而起,偌大江山,霎时倾复。」 说到最后,范从阳竟是有些摇头叹息。 听到此处,我不由皱眉难解:「太宁炿想必也并非不读经史子集,既有了前车之鉴,为何还要造上一艘?这岂不是犯天下之大不韪?」 「徒孙,你错了,不是一艘,是三艘!」 范从阳摇头不已,竟是伸出三根略显枯瘦的手指。 「……」 这般倒施逆行,教我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只能沉默以对。 「朱雀末帝为了享乐龙舟,教有司认真研究了运河路线,本朝大体亦是沿用了当时的规划,历时近百年,于神武年间修成了'天启大运河',主干河道流经建州、京州、青州以及扬州。」 范从阳继续补充道,「但为了便于管理稽查来往船商,在四州交界之处,分了数条河道,而水殿龙舟乃庞然巨物,不得过界,因此太宁炿圣裁,欲在京州、青州及扬州各自修备一艘,以供换乘,才能实现他'真龙御水,巡游九州'的愿景。」 面对如此荒谬的诏令与行事,饶是我早已听闻他昏庸无道,仍感到不可思议:「这可是前朝灭亡之因,他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吗?文臣武将也都袖手旁观吗?」 「此事徒孙倒真错怪老夫的同僚了。」 范从阳摇摇头,说起了个中缘由,「虽然仇道玉为了把持朝政而对太宁炿的贪图享乐不加阻拦,但这等动摇国体根本的事情,他也没有听之任之——早在五年前,太宁炿就已提过此想,彼时仇道玉率领满朝文武联名上书、直陈利害,才没有教他独断专行。」 「那如今为何却教他将此祸事议成定局?」 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仇道玉随着年岁增长而老迈昏聩了吗?范从阳呵呵一笑,抚须摇头道:「说 起来,倒与徒孙有些干系。」 「我?」 这下更教我满头雾水了,我一介平民百姓,又是初出江湖,不曾涉政议事,与皇帝朝臣从未接触,却与我有何关联?范从阳微微颔首,而后一一道来:「不错。正是徒孙与仙子查清了血案,太宁炿掌握了证据,让他在这件君臣相斗了数年的祸事上,取得扭转干坤的胜负手,才猝然发难、达成'夙愿'——血案事涉仇道玉及其亲家,一旦攀咬到这位当朝宰相身上,足可教仇虞两位大人致仕、一众党羽失去庇护,故此他们不得不弃车保帅。」 本是为民请命、沉冤昭雪的替天行道,却变成君臣相迫、勾心斗角的筹码,更成为了昏庸皇帝满足私欲的阴暗手段。 一时间我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表,直到娘亲用力几分握紧我的手掌,才回过神来,又缓缓开口问道:「那虞龙野……可会受到相应的惩处?」 「事关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太宁炿却敢雷霆大怒,若说君臣之间没有默契,又岂会如此作态?」 范从阳呵呵言道,我却觉得他笑得凄凉,「虽说老夫数十年来游离朝堂之外,但也深知其中的阴暗腐朽,若老夫所料不差,那吕姓的死士将会成为替罪羊,而虞龙野……至多被治个御下不严之罪,而后便是革除军籍、永不入伍吧。」 君臣沆瀣一气,黎民百姓的血仇冤案只不过是彼此利益交换的筹码,简直令人怒发冲冠。 我咬牙切齿,怒极反笑:「呵呵……好一个'上应天心,下顺民意'的天子啊!」 如此皇帝,如此王朝,如此国体,尽早灭亡才是上应天心!亏他太宁炿还尊号「德臻」!简直是不知廉耻!「看来徒孙对此也是义愤填膺,不如加入本教,为天下黎民计,共商大事,改换干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