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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张开腿 (第1/3页)
9.张开腿
一直到送辛西亚回去,季良文还是有些沉默。 辛西亚开心地带着在路边阿婆那里买的玉兰花手串,牵着三只会发光的波波球,边走边吃梅花小蛋糕。 走到教堂门口的喷泉,正好碰上斜对面的小学放学。 金乌西坠,粼粼夕波。橙灿灿的树梢随着热风震颤,蓊郁饱满的树冠如镜面反折出一圈朦胧温暖的光晕,连同树下遮荫的家长都溶进了金子般guntang的夕照里。 一拥而出一群哄闹的学生,小小的,脸庞红扑扑,奔向自己的父母,吵着闹着要买冰激凌和养乐多。 季良文停下脚步,看着像小朋友一样开心的辛西亚,忽而觉得很愧疚。 她打扮的漂漂亮亮,这么开心地和他喝茶、拍照、逛街,他却一心只想随时套取一些证词。 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是辛西亚举起手,给他闻玉兰花手串,“良文先生,香不香啊?” 眼睛很像一条月牙。 “嗯......”他模糊地应一声。 “是良文先生给我买的呢!”辛西亚美滋滋地放在心口,翻来覆去地看。 季良文觉得自己更该死了。 教堂尖顶的十字架后,人字形的白枕鹤掠过雾紫红的天空。 “你喜欢的话,可以再送你。”在他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话便已经说出口了。季良文不免有些懊恼,这种话真是太逾矩、太唐突了。 辛西亚停止玩手串,猫眼石一般的眼睛凝聚在他身前,“是花吗?您要送我手串,还是花呢?” 他垂下眼睑,夕照打在面颊,是guntang的火烧云。 辛西亚却没给他回转的余地,鼻息缠在他的鼻尖:“我什么花都喜欢哦,只要送花人是我喜欢的——”她眨了眨眼睛。 说完,她便欢快地冲他摆摆手,跑进教堂里面了。 季良文抬头,看火红的夕阳烧在十字架之上。 真是火一般的黄昏啊,在这美丽的春日里。 ﹉ 辛西亚哼着歌,穿过一排排长椅,像穿过一片殷红色的暗质海洋。 迎面走过来蒙着白布、穿着黑袍的中年修女,慈爱地注视着她,在胸口轻轻点画十字。 “玛丽娅jiejie——”辛西亚把头搁到她的胸口,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乳膏香,抱着她撒娇。 玛丽娅温柔抚摸她细腻、乌黑的长发,拥紧她像潮浪拥抱海滩。她听到辛西亚噘起嘴、怏怏地问:“papa什么时候回来呢?” “好孩子,很快了。”她低低地说。 “我真的很想念他......” “你要把你的重担卸给耶和华,他必抚养你,他永不叫义人动摇。” 修女虔诚的声音像大提琴共鸣,掌心如一块湿热的海绵。 辛西亚的目光穿过她的肩膀,高高的祭坛之上,金色的里格尔·克罗斯管风琴足足有七米长、八米高,静静睥睨着教堂。 头发被温暖的掌心梳理的很舒服,记得以前,教父也会温和地把她抱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她的头发根部,在她烦躁得又哭又闹的时候,慢慢帮她整理毛发。 那个时候她是一个炸毛的小孩,头发像一团脾气很坏的野草。现在她的头发又黑又亮,剪下来的话,一定会是包裹生日蛋糕的那种亮闪闪的缎带吧。 辛西亚慢慢闭上眼,好像滑进记忆的羊水了,重新回到小时候,回到教父宽厚的怀抱里。 她忽而意识到,那时候她是不幸的,又是幸福的,可是当时的她却没有这样的体会。如果只能通过痛苦才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那么为何在痛苦笼罩时苦苦祈求幸福的降临?如果幸福环绕时并不能真切地感受到拥有,人要如何才能同时得到幸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