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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窃窃私语间，段宁然取了点鹅肝放到烤过的全麦面包上，轻咬了一口，突然感觉李赤羽的大长腿在桌下碰着自己的腿，忍不住疑惑地抬眼望他。

李赤羽看着段宁然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靠近了他几分，轻声问：“你回去没睡？”

“天快亮的时候合眼了两小时，打了个盹。”

段宁然不禁暗叹自己年纪不小了，以前再怎么连夜不睡也不会困的，这会儿熬点夜居然觉得有点累了。

“谁叫你要走那么早，陪我睡会儿不就好了。”

段宁然对李赤羽这句话的回答是——拿膝盖重重顶开了李赤羽紧贴着他的腿。李赤羽不以为然地用起自己的餐点，不时看看段宁然专心品尝美味的样儿。

段宁然有一双看起来极为舒服、自然的手。他的指骨并不明显，裹在纤长白皙的手指里，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手背上隐约可见几道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此时他执着波尔多酒鹅肝批细细品尝，连看的人都不禁觉得十分美味。

李赤羽见段宁然手中的鹅肝批只剩下了最后一点，他修长的左手正取过白葡萄酒饮用，不由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右手腕，就着他的手将鹅肝批送到了自己嘴边，一口咬下。

这自然而然的亲昵姿势不但让段宁然一下愣住，连金泽和杨奕都停下说话，呆了那么一秒，只不过金泽很快反应过来，当作没有看见地移开了目光，杨奕却看傻了眼，还是因金泽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才回过神来。

那两人继续交谈，竟是没有再看段宁然这边一眼，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李赤羽也完全没有在意他们，动作自然得就像段宁然天生就该喂他一口似的。

段宁然面上有点赤然，刚想挣扎着抽回手，李赤羽却似对鹅肝批的味道还比较满意，将他手上剩下的那点也送进了嘴里。

段宁然感到李赤羽的牙齿轻碰到了自己的手指，他的舌头也随即而来，卷上了自己沾着点鹅肝酱的食指和拇指，濡湿的触感让段宁然浑身一麻，连脸都僵了一下，不知该作何表情才好，半晌才记起要抽回手来。

“嗯——浓腴无比，细腻滑润，入口即化，还带一点淡淡的鹅肝香，一点都不腥。”李赤羽点评着这款波尔多酒鹅肝批，语气中却有些意有所指，段宁然听得脸上有点燥热起来，却见他又拿起自己配的白葡萄酒尝了一口，连连称赞着，“搭配得不错，不愧是喜欢吃西餐的人。不过……”

李赤羽低眉思索了一下：“如果配波特酒或Sauterne白酒应该也不错吧？”

段宁然听了这话太过惊讶，一时倒忘了李赤羽刚才的失礼。对西餐有一定鉴赏力的人才会懂这些搭配，这人难道也对西餐有兴趣？

李赤羽似看出了段宁然的疑惑，自动就揭晓了答案：“以前上大学时，有个好友他家是学校旁边开西餐厅的，当时去蹭过不少东西吃，算是有点小研究。”

段宁然听到他不是单纯为了投自己所好才来这家店，心里舒坦了许多，而且对方跟自己有着一样的兴趣，也让人隐约觉得有点开心，无形中好像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一般鹅肝做得不好我不敢吃的，早知道这里做得地道，我该跟你点一样的。”

李赤羽由衷地说完，竟发现段宁然脸上有了点笑意，似乎已将刚才的那些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