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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暗涌 (第2/2页)
定要坚强。 这个镯子系我黎氏嘅传家物,叫做平安镯。假设,我们爷孙此生冇机会再相见,亞公只希望这个镯子能保佑你,好似亞公在你身护你,保你一世平安。 平安!平安! 千万珍重,珍重万千。” 她合上信纸,眼泪一滴两滴落下去,逐渐打湿被褥一片。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都化为声声珍重。亞公七十已近,半截入土。无非是只盼望一家和乐,喜乐安好。 无奈,人生多艰几何。 黎式小心翼翼拿出镯子,举在灯下看,银色的本体,内圈里刻了平安两个字。她面上泪痕打满,却依旧在忍住哭泣,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镯子套进她纤细的手腕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平安”两个字正对着她孱弱皮肤下的青色脉搏。仿佛是亞公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陪着她,护着她走过人世间的荆棘丛生。 乌鸦拎着袋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了她的哭声。她的哭像一个孩子的呐喊,传达着一种纯粹的悲伤。 他稍稍推开了些门去看她。她抱着自己缩在床的一角,哭得不加收敛,哭得浑身战栗。 面对她不可敵的力量,她宁可拿一把剪刀自尽都不肯流露出脆弱,如今却在亲人的三言两语前就卸了刺甲。 忽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情。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可以占有,可以欺压,可以凌辱,但是就是征服不了。除非她愿意,不然那双眼睛里,永遠写满鄙夷。一种平静却致命的鄙夷。 她如月亮般平静,又如白兔般警觉,还如飞鸟般难控。 他总是想通过强迫她,想让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情绪,或喜或悲,都好。只是她太倔强太倔强,这种倔强里充满不甘,便更加激起他征服的欲望。 如今他看到了。她的哭声告诉他,她崩溃了,可却又满足了什嚒呢。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哭,他自认为那是女人为了达到目的而虚伪矫饰的工具。但此时卧室里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一下一下的撞击他的心,也在牵动他莫名的情绪。 男人快步走过去,一把把她扯进自己怀里,用力地抱着,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怀中的女人起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开始挣扎,他死命抱着她,不肯放开一点点。 她挣扎不开,就凶狠地一口咬在他肩头。她的不愿、不甘、委屈,甚至想撕掉自己温柔的表面,向老天爷竖一根中指。所有负面情绪都化为气力,尽数咬在这一口上。 他一声不吭,承受她给的这一份痛。 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她不喜欢他血液的味道,松了口。双眼无神地盯了一会儿某处,又开始挣扎大哭起来。 他抱着她,随她去哭,随她去闹,就是不松手。 世间繁华太多,人影交错擦肩而过。暮色具暗,如在荒芜中崩断神经末梢而吸食了麻醉,再不可收拾。既然她让他停下了脚步,那就不会轻易放开。 她在呜咽中对他说,“我恨你。” 他不怒反笑,双臂越发收紧,只想留住她所有温度,“那就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