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体（5）灰街 第三部 第四章 真身 (第3/3页)

安心感到底来自何处，但渐渐荡漾在心间的柔和却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对了，他想起来了。

    这是已经被他遗忘掉的感觉。

    家的感觉。

    母亲的感觉。

    这是他已经失去太久太久的东西，所以他甚至连曾经拥有时的感触如何都已经忘怀了。而现在，这些沉睡在他记忆深处的感触被唤醒了，他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短暂的却又如钻石般宝贵的童年，无忧无虑的童年……然后，普拉克托克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正浮在他的眼前，就放在离他的脸不到一寸距离的位置上。

    那是一双手，一双手指纤长的、白皙的手。

    我还在做梦吗？

    但下一秒普拉克托克就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因为他已经将那只浮在他眼前的手抓住并握在了掌心。

    好小的手啊……又小又软，好像稍微用力就会弄坏一样。

    直达大脑的触感进一步唤醒了普拉克托克茫然的神智，他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却也因此被迷惑与疑问团团包围。

    他想起来了，从他第二次昏迷的起因到之前发生过的种种……那些回忆全都在他的脑海中一一复苏。

    普拉克托克直起了腰，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中有任何不适存在。他十分轻易地就完成了这个动作，过程中没有任何的不流畅，也全然没有疼痛、乏力等现象存在。

    果然，那注射器里的果然是真的“生命之水”。

    然后他看向前方，与一双黑色的眸子直直对视。

    普拉克托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攥着什么“东西”。

    那是女孩的手，也正因他的这个动作，女孩的身体似乎被强行牵动了，此刻正停留在距离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啊，我……”普拉克托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但女孩并没有因此抽回自己的手臂，只是用那双黑色的眸子、不带任何表情的凝视着他的脸。

    片刻后，女孩不动神色地移开了视线，随机转身……“喂！”普拉克托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女孩，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行动。被拉住的女孩缓缓地回过了头，继续用那双没有光芒的眸子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说话？”普拉克托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问题，但这也的确属于他当前的疑问之一。从昏迷前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女孩的声音，但他又十分确信女孩是说过话的，那带着嘲弄的嗓音还停留在他的记忆里。

    然而现在的女孩却像是人偶一般，一直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虽然会做出动作却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到底是为什么？

    普拉克托克看着女孩，他在等待着对方的开口。然而十秒钟过去了，女孩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段时间内女孩完全没有了任何动作，就仿佛一个真正的人偶一样……等等，人偶？

    普拉克托克脑中一动，他张开嘴唇，吐出了一句他从未想过的话：“打开语音功能。”女孩的眸中似乎因为这句话而闪过了一丝虹光，紧接着，她也张开了嘴唇道：“命令确认，语音功能已开启。”清脆的声音与普拉克托克记忆中的音色别无二致，却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曾经听过的声音是带着嘲弄的，而不是现在这般如同无机质一样毫无生气的。

    普拉克托克愣住了，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是女孩为什么会做出那些行为的原因……以及“她”真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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