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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 (第2/2页)
许葛生打电话,等接起来后叫了声“许老师”,自己先把脸红了,没继续说下去。许葛生莫名听见他这么一叫,心里也是一动,柔声问道:“怎么了?”“我……下午来找你……”许葛生只当他是因为有旁人在场,不好意思说得直白,有心想再听他多说一点,偏偏一大早校长就特意交代了,晚些时候有事找他前去商量,他眼下正准备出发。再想到依照黎晖的性子,真把话说出口了再被自己一拒绝,不定又要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别扭多久,只得抢先解释了缘由,却仍觉得心有不足,谁知黎晖已经挂掉了电话,只得无奈地笑笑,大概等明天在学校里见了面,自己少不得要好好赔一番礼。黎晖这时是再找不着托辞了,在家里头的人眼里他又是性子软惯了的,便是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闹僵起来,也没有人真正当一回事,从来只是一句“闹小孩子脾气”堵着他,再不情愿的要求,最后还是梗着脖子也要去顺从。戏台上生旦净丑又念又唱得热闹,一厢情愿地呼天抢地荡气回肠,然而黎晖心里压着一口气,连做样子也不情愿,且方太太一听说石太太来不了,就势便起身要走,却嘱咐黎晖一定同石少爷好生玩,还说晚些回家也不要紧,劳石少汽车送送就是。黎晖此时听见她这话,倒不再急她怎么不相信自己从前就说过的那件事——再迟钝也该看得出,三姑同石少或者说石家达成了某种共识,对于石少和自己来往,是只有乐于促成的。想到这里,黎晖不由把心凉了半截,其实对家里人的态度,他本就不应该抱希望的,他谁也依赖不得。戏还没散,石少见黎晖始终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到底没了耐性,起身说送他回去。等坐进了车里,究竟又觉得何苦委屈自个儿,这般伏低做小?勾着嘴角冷笑道:“今儿是怠慢黎少爷了。”他料想黎晖无非又是假意客套几句,干脆不叫对方有开口的机会:“我meimei你是见过的,上回脚扭了没好全,情绪坏了些,等将来嫁给你了,自然不是这样的性子。再则家里什么事都得听我的,她的嫁妆之外我另添一笔给你,谁又敢说什么?你好生想一想,你三姑在娘家何等作威作福?连我都看不过。若你我结了亲,往后要钱财要门路,凡事有我给你撑腰,黎家上下的主不都该由你来做?至于你三姑再来走动,也是遂了她想高攀的愿,岂不皆大欢喜?我听方季鸿说你人小,怕是吓着了,可是我看,你不是傻孩子,心里明白得很,是不是?”黎晖听得他这一番威逼利诱,越来越露骨,早就发慌了,冷不防一只手逼迫上来,顺着他的大腿往上摩挲,他哪还坐得住,只差从车窗里逃出去,声音都变了:“我要下车。”那只手到底停下来了,却仍旧不从他身上拿开,司机仿佛并不存在,而车子仿佛还在开着,然而车厢里一片死僵,投在窗子上的灯光明晦交替也像是机械重复着的。石少的表情无法看清,唯独半晌之后,听见他冷冷地抛出四个字:“不识抬举。”黎晖只感到禁锢在自己身上的千斤重量忽然消失了,光线也停滞在半明半晦的样子上,他什么也不顾地打开车门逃了下去。逃出来后,方才有余暇痛恨,但两条腿犹是打着颤,出于惊惧?或者绝望?空荡荡的街道上,路灯偶尔盲了一只眼,他迫切地需要遇着什么人,同时又害怕当真遇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