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第七章【小姨】 (第1/2页)
7 下决心收孟旖晚为徒这事,李芸多少也有点讨好何思君的意思,就像她待何皎皎一样,老何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爱屋及乌早已成了她的本能。她曾旁敲侧击问过何思君这孩子是哪里来的,他答得含糊,是一位老友的孩子托付他照顾。她没再刨根问底,可心里还有点不甘,便又悄悄去问老谭,老谭也对她笑笑,说是老友嘱咐来的孩子。此后,李芸便不再问了,但她认定这徒弟多半与老何的前妻有些许瓜葛。 拜师那日何思君也在,那孩子向李芸磕了三个响头,响亮地喊了声“师父”。他挽着她的手,笑着说:“孩子给你带,我放心。”她摸摸爱徒的脸,对情人说:“小晚这孩子有灵气,能教他也是我有福。”不曾想,这声“师父”一喊就是十年,说来也是缘分,孟旖晚还旺了李芸的事业,她更红了。有人慕名来问她还收不收徒,她左看右看,挑了又挑,她总是不自觉拿那些孩子与当年的小晚比比,有的扮相更好,有的身段更好,有的唱得更好,可综合在一起却还是小晚最好。孟旖晚就成了李芸的闭关弟子。为了宝贝徒弟李芸倾囊相授,她给孩子教的第一出戏就是《霸王别姬》。 台上的虞姬跑了,霸王愣了两秒,也跑了。 何思君与李芸一起跑去了后台,他们看到那孩子躲在墙角,贴着墙根站着,脑袋垂得很低。李芸匆匆走过去,问怎么了,孟旖晚没说话。听到何思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这才抬起头,他想跟何老师说一声“对不起”,没想到眼泪却先滑了下来。“小晚,来。”何思君见状拉起他的手腕,领着他去了个没人的角落。何老师轻抚他的后颈,他便躲进了男人的怀里。低声的啜泣一点点钻进何思君的耳朵里,他拍拍男孩的脑袋,不停柔声安慰:“没事,没事,不过是一个汇报演出,以后机会还多的是,小晚今天表现已经很好了。” “何老师,我不想回上海,你别赶我走好吗?”孟旖晚在何思君怀里抬起头,被泪水洇湿的油彩斑驳着在何思君心里晕开,他想抹去孟旖晚眼角的泪,可这孩子却突然哭得更凶了。他勉强从孟旖晚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听见了一句:“他总是要我舔他哪里,我不想回上海。” “谁?”何思君脑子一阵嗡嗡乱响,他心疼地捧着孟旖晚的脸,问:“小晚,说清楚,谁让你这么做?” “是姨父。” 不久前佟小楠还打电话给何思君,说这次放假会来北京接孟旖晚回家。 “只要小姨不在家,姨父就要我舔他,要我摸自己那里给他看。”孟旖晚脸上的泪越来越多,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何思君手上、衣服上满是哭花的油彩,脑中的耳鸣声越来越大。孩子告诉他,佟小楠是骗他的,孟芝贻根本不是得脑溢血死的,小姨是自杀死的,因为她发现了佟小楠那点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小姨哭着扇了孟旖晚好几个耳光,她骂孟旖晚和他妈一样,是个贱胚子,生下来就会勾引男人,抢男人。 “小姨那天拿了家里的剑,是真剑,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刀……喷出来好多血……”孟旖晚告诉何思君,孟芝贻临死前唱了一句,“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怀里的啜泣渐渐小了些,男孩依旧抓着何思君的衣服不肯松手,他嘟囔了一句:“刚刚在台上拔剑时,我想到小姨了。” 半年前,何思君为了孟旖晚的事去了上海,回北京之前他特意去看了孟蝶祎和孟芝贻。佟小楠说芝贻和jiejie葬在一起了,在同一个公墓。他带了很多草莓,又拿上了特意从北京稻香村带来的枣花酥,这是芝贻最喜欢的点心。他想人都走了,到了那边喝了孟婆汤应该不会再怨他了。 那年上海京剧院的表演团走了之后,何思君给孟蝶祎写了很多信,她也乐意给他回信,她说他送的胭脂很香,用起来很美。三个月后,她在信中告诉他,团里要派两个积极分子去北京学习样板戏,她很幸运被选上了,另一个是她的亲meimei,芝贻。他因为那封信开心得一整晚没能睡着觉,谭竺生一听这事更是笑得乐开了花,发小与他半开玩笑地说:“孟蝶祎这么漂亮,meimei一定更是盘亮条顺,你小子可得吃定了那只小蝴蝶,别跟我抢那叫芝贻的妞儿。” 决定把孟旖晚接到家里住后,何思君曾埋怨过老谭,有了姐妹两人的消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老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