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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执念甚重,又见了前世信物,刹那一念,便能牵起前世万千万念。”花尽的手一顿,不动声色。无非看他一眼,眼眸一深,淡淡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奈何之汤,忘川之水,旨在给众生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既然已经脱胎换骨,为何要与自己为难呢?”花尽只是皱眉看着窗外吹进来的雪花,神色伤感,仍无话可说。无非从桌上的包裹中拿出一幅卷轴,送到花尽面前:“老衲闲来拙笔,弊帚自珍,今年参加万法会幸得花施主相邀,赠画表谢,还望不弃啊。”“多谢大师。”花尽将画收下。将画轴摊开,绘的是水墨荷塘,水面浮萍,花开正盛。无非坐下喝了一口暖烘烘的花茶,平和笑问:“施主一眼看的是什么?”花尽垂眼将画慢慢卷收起来。“人这一生,有几年逍遥?”他忽然问。无非心中一叹,已知道,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池塘里不起眼的角落里,那片荷叶下的小小蜉蝣。无非说道:“前十年少小,末十年老弱,期间三灾六病,梦沉梦醒,仅留得片刻清明,屈指逍遥。”花尽抬头看窗外,冬日清冷的窗外,一片白茫茫。“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息……”随着他苍白的唇片微启,齿间呼出一口白气,在清冷的空气里忽而消散。“花庄主有执愿困绊于心。”“师父,如果一个人生前敬佛信佛,只是他被迫做过忤逆之事,你说......他死后会下地狱吗?”无非笑道:“花施主不如将所问之事讲个详细,老衲才好答来。”花尽沉默一会儿,又问:“无非师父,为何法号无非呢?”“无起无灭,非有非无。”无非道:“世间因缘,不知所起,但是可以决定它们何时结束。花施主不妨听老衲一言,早作释放,会有善果,若是执着过往,只怕......”花尽没再说话,他看着窗外下大的雪,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好久不能见锦鹤一面了。送走了无非,管家赫中才想起庄主屋中的窗户未关,赶紧又吩咐人来关窗户。下人跑进屋来一看,庄主竟然站在窗边伸手等雪。雪花飘在手中,凉的花尽的心里一颤,他沉沉的闭上眼睛,自己啪嗒一声合了窗。放下,如果解不了痛苦,那放不下的又是什么?此时南寻一身正站在院中,一身红袍外披着件白绒肩的大氅,他站在院中的红梅前,不知为何,望雪出神。赫中揣着个丝绸焐子,朝南寻小步跑来,给他撑开伞。赫中仰头看天,露出愁容,叹息一声道:“看来这雪呀,要下到明日了。记得,庄主小时候最喜欢下雪天,每回下雪都要站在院中,赏雪许久,虽说老庄主担心庄主身子弱,但也拦不住,庄主从小就不爱哭闹,跟个小大人儿一样,若是他认定想做的事,连老庄主也拦不住。后来也不知何缘故,突然有一年开始,庄主特别不爱见雪,每回下雪,他都不出屋,要下人阖门关窗,他自己呀,就一个人捂着炉子,坐在紧闭的窗边听雪发呆。”南寻认识花尽不过三年,虽熟知他的日常习惯,但有些习惯形成的原因却并不尽知。“他什么时候不喜欢下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