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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亲】(8) (第4/7页)
—— 回到家里母亲已静候多时,问我去哪儿了。我应付过去。她抱怨说钥匙也没 带,幸亏隔壁院有人。我顺口问了句小舅妈怎么了,母亲没看我,说「你又听到 什么闲话了。」我支吾了两下,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我瞅见她好像哭了,我这辈 子都没见她掉过眼泪。」母亲沉默了一会,却答非所问「一辈子?你才几岁的人。」 见母亲不愿意说,我也懒得纠缠下去了。在上楼的时候,母亲却突然在下面 喊了我一声,我回过头去,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 电影一开场我就猛找一通,硬是不见王伟超。由于男女分坐,忽明忽暗中更 是连邴婕的影儿都瞅不着。问了下三班的几个呆逼,他们都不知情。事实上能在 前仰后合中对我摇摇头就已经够难为他们了。幕布扯在墙上,起风时电影中的人 物就跟害了羊癫疯一样抖个不停。各色声音从空洞的音箱中飘出,再越发空洞地 扩散至校园上空。遇到低音时,就像老天爷在打雷。然而,所有人都那样兴高采 烈。 大概自小学三年级起,学校就开始定期放映露天电影。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 了中学时代。印象中除了少数几部儿童题材,大都是些香港武侠片,像邵氏啦、 胡金铨啦、徐克啦。偶尔一闪而过的暧昧镜头总能让下面黑压压的脑袋喧哗一片。 我最喜欢的自然是,其次当属。那个国庆节过 后的周四晚上放的就是。在至尊宝被火烧鸡鸡引起的全场哄笑中, 我悄悄退了场。 /家.0m /家.оm /家.оm 初中部教学区万籁俱静,cao场上的喧闹模糊而圆润,像是来自地下的某种神 秘仪式。黑咕隆咚中偶有几扇窗溜出一线微光,给落叶松抹上了一盏金色塔顶。 一种隐秘的委屈突然从心底升起,几乎下意识地,我隐去了脚步声。三班教 室黑灯瞎火。我踏上走廊,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一趟,才惊觉身旁的楼梯口有人。 这让我险些叫出声来,对方似乎也吓得不轻。然而我立马发现那是两个人。 他们原本抱在一起,此时迅速分开,每人手里还提着一条板凳。 「严林?」王伟超的声音一如既往,但那丝颤抖逃不出我的耳朵。邴婕一动 不动。我也一动不动。我竟然毫不惊讶。「你个逼放屁了?」他笑着朝我走来。 模糊的黑暗中我飞起一脚。王伟超连退几步,踉跄倒地,却连声像样的惨叫 都没有发出。简直不可理喻。刚要蹿上去,邴婕拦住了我,确切说是死死抱住了 我,她带着哭腔:「不是这样的,严林。」这和傻逼言情剧一模一样的情节令我 作呕。 而那窜入鼻间的清香、拂人脸庞的柔丝更是让我恶心。摆脱开邴婕我只用了 俩字——婊子。她后退两步,靠着墙,已经哭出声来。王伟超说:「你他妈再骂 一句试试?」我一字一顿,对着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婊子。」 回家路上母亲一言不发,连往常聒噪不已的青蛙都销声匿迹。只有身下的破 车尚在兀自呻吟,让我愈加羞愤难当。母亲进来时,我们已经在政教处站了一个 多小时。指针滴答滴答地爬过心坎,我脊梁挺得笔直,余光却始终摆脱不了身旁 的王伟超。我总忍不住跳将起来,再抡他几拳。母亲如一缕清风,携来一片微凉 的夜空。她和执勤老师说了几句,便朝我们走来。先是看了看王伟超——她神情 复杂地看着他,细声叮嘱一番,就让他走了。然后她转向我,就那么盯着,也不 说话。我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