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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免士林学子狼奔豕突。”元璎点头应允了,心想这高阳虽无经天纬地的大才,但久在御前行走,历练得颇具眼力分寸,做事也极有条理,将来倒可为长歌臂助。第一封诏书送到济宁时,赵长歌刚带着重峰从凤凰山回城。新皇以先帝受jianian人蒙蔽,临终留下遗言宽恕赵家为由,免了赵氏合族一切罪名,命长歌继承武威王爵。五天后,第二封诏书又下,封他做镇国襄王,并将济宁等东南十六郡赐给他做封地,世袭罔替。特许仿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驾六马坐金银车,王冕十一旒,仅比皇帝少了一旒而已。赵长歌本已消了那争雄天下之心,余生惟愿与重峰江湖悠游,闲散度日,况元璎一向与他交好,由他即位赵家便再无后患,因此接到第二封诏书时就有意推辞掉。元璎似能猜透他心思,随圣旨附上亲笔书信一封。言明禅让诏书已拟好,君既敢挑动天下战乱,日后自当义不容辞的还百姓一个四海昇平。北戎西越,君之故友,皆须由君亲自安抚,不可负望于民等等。简而言之就是这皇帝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可不替你收拾烂摊子。长歌苦笑,心中竟生被人逼jianian之感,捧信再细读,又觉字里行间缠绵缱绻,如水拂面,另有一番情意深蕴,难以言表,于是叹息,久久不能平复。原来他竟为我做到如此地步,他怕我身负弑君篡位骂名,为人百世诟病,自愿当这亡国君主,担此不忠不孝罪过。元璎啊元璎!汝情深至此,叫我拿什么来还报。第一封诏书还罢了,新皇为平内乱施恩笼络赵家并不出人意料。此后赵军退兵,中都之危化解,人人都赞元璎审时度势,堪称圣君。第二封却如巨石投江,掀起了轩然大波。嚼出味来的忠臣孝子,纷纷找宰辅高阳追问究竟。高大人却恰巧病重,一概闭门不纳。于是正阳门前人山人海,平素温文尔雅的官员士子,这时候早把子云诗曰温良谦让等书生功课一古脑儿抛弃,只见他们在冬日残雪中,有的捶胸顿足貌似疯汉;有的龇牙咧嘴好像金刚;有的呼天抢地如丧考妣;有的攒眉拧目,如同是吃了几斤黄连药水。总之正如高阳事前预料的一样,是群情激愤,狼奔豕突了。闹得最凶的便是几位年轻学官御史,人人争着要做名垂青史的贤良诤臣,这个要上吊那个要跳楼,还有吵着要自焚的。新皇不慌不忙,每人赏缂丝经被一领。皇帝的意思是明明白白的,想做忠臣孝子?好,去死吧,朕成全尔等了!这不连死后应敕赐之物都替你们准备下了。其实只要身为宰辅的高阳不带头闹事,这些脑袋里尽是浆水的腐儒酸生还掀不起什么大浪花来。此计果然奏效,领头的失了锐气,闹事人群也就此散去。翌日,元璎急召赵长歌入朝受封。长歌如何肯接受这天般大的恩惠,却让他在青史中留下污名,坚辞了。新皇也不相强,命人捧着王冕金册,大张旗鼓的送到济宁。镇国襄王的冠冕乃纯金铸造,镶了珍宝玉石无数,足有二十多斤重。赵长歌嘴角抽搐,心想,元璎,你这是在故意整我吧!若是杂耍似的天天顶着这玩意,我还能活吗!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行推脱,于是只好写了谢恩的折子呈上,却不肯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