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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1 (第1/2页)
情有些不自在,抬起头来,忍不住发问:「需要告诉太子吗?」常尽本已转身离去,步子还没迈出,听得身后曲辞这么一句,止了步子。夏日之气,赫赫炎炎。日光漏过树梢,金乌赭红,往他背脊洒了铺天盖地的细碎流光。他藏在手背铠甲下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常尽这些年来也学会了忍,面上波澜不惊,口中道出的话语已是将自己射了个万箭穿心:「不必。」当晚,常尽点了一百精锐,前去巡捕营接了处理完一天重要之事的方故炀,他知晓方故炀这些日子是席不瑕暖,寸步难行,备了马车去,还垫了冰沁的珠垫供方故炀降温。太子出营,对他点头示意,并未坐进准备好的马车,而是挑了随行人最好的一匹高头大马,翻身而上,锦靴踩上脚蹬,也不勒缰,只是沿着巡捕营回府的路,一点一点地走。常尽也弃了马车,吩咐好随从将马车驾回府内,便在太子身后跟着了。他抬眼看太子的背影,想到听父亲讲过,前年太子第一次参加秋闱,便是锋芒毕露,惊艳独绝。太子骑术精湛,同龄世家子弟中,还未见的有谁能将其越之。他心下思量着淮宵的事,再看着太子一人独行在前,背影萧瑟,不免难受起来,心揪似的疼。是年首阳,除夕夜时,父亲独独唤了他去书房反省,关了半个时辰,他也没悟出个所以然来。父亲开了屏门,见他一脸茫然,发踊冲冠,从墙上取了那把他携往西云上阵杀敌无数的尚方斩马刀,扔到地上,怒道:「何为人臣!」那斩马刀落地,发出一声沉重闷响。常尽长大了之后,鲜少见父亲如此大动肝火,再加上父亲身体本就抱恙,被这么一吆喝,吓得扑通一跪,俯到斩马刀前。「举着。」他哪怕是双膝隔着厚棉,也跪得膝盖生疼,双手托举着那把重刀,身形微微发颤,低声答道:「为人臣……止于敬。」常老将军神色缓和了些许,负手立于桌案前,屋内未明灯火,显得他面色更加阴沉:「不啻于此。」常尽一抬头,额间已溢出汗,手承不了如此之重,疼得他抖。他咬牙,任何想法都已抛到了脑后,努力回想家训,高声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主圣臣直!」常老将军漠然凝视他些许,慢慢蹲下身。一双略显浑浊的眼清明起来,审视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慢慢开口:「从你们相遇那日起,太子便是你的君主。现如今,朝中局势不稳,万事三思而后行,所做一切只为太子顺利登上皇位,自此辅佐。」常尽恍惚,不敢再与父亲多言,也不起身,只听父亲又道一句:「腹心股肱,切记切记!」往后有一日扫去门前雪,太子府上也送了两人过来,常尽去后厨取了四碗煮得溶溶的汤圆,低头嗅那醪糟甜甜的酒味儿,心情大好,便亲自端到屋内去。他踱步至花园,手中托盘拿得稳当,但也是极为小心着脚下有恼人的冰凌,以免滑了脚。他听得耳边笑声阵阵,抬头朝府门口看。朱漆大门紧闭着,鎏金兽头辅首边,方故炀背靠门板,肩披红氅,抱臂而倚。而淮宵在门边石阶下,举着苕帚拂了一身皑皑,望着方故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