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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吴庄(二十九) 路途漫长 (第2/7页)
说着已把自行车的后座摆到她面前。 正在此时,平车后面的一老一小却呼哧呼哧失声痛哭起来。原来,文景娘对两个外孙不放心,正拿来件老羊皮袄驱寒呢。摸摸海纳的头,娃儿的身子象火炉一般灼人,处于半昏迷状态。这本来就让姥姥煎熬难禁,这时,海容又扒到姥姥耳边说她想下去解尿。姥姥强忍着眼泪替海容抱了meimei,可怜小海容下了地却迈不开步。原来她为了生病的meimei舒服些,按照mama安顿的姿势坐了,一动不敢动,把细嫩的双腿都压麻了。小海容下了车一瘸一拐地没走几步就跌倒了。打一寒禁,尿了裤子。五岁的海容为当众出了丑,又羞又怕而啼哭。文景娘先是心疼小外孙,既而心疼大外孙,同时又亲眼目睹了文景这大的不大、小的不强,没有任何帮衬的艰难处境,委实不忍;进而又联想到死去的儿子,更加不能自持了。 “假若文德活着,还能帮你一把;这孤儿寡母的,叫我说什幺好啊!……”老人家情不自禁哭出声来。 文景只好依了吴长东。 这样,母女们只好背道而驰。文景望着从未拉过平车的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返。与其说是她驾着车,倒不如说是平车在左右着她。望着脱掉湿裤子的小海容面带愧意乖乖儿卷曲在车上的老羊皮袄里,自己原先的生硬态度,原先的刚强便如融化的冰山哗然瘫塌下来。鼻子一酸,长长地涌出两行清泪。 文景抱着海纳,安坐在吴长东身后,一路无话。大地在自行车扑哗哗的轮辐声中飞速退去,显得庄重而深沉。 ※※※ 两天之后,文景母女在喜鹊的陪同下办了出院手续,并到中药房的窗口为孩子买了巩固疗效的中药。当她们返回儿科病房去拿随身携带的花提兜时,来接文景的吴长东已经徘徊在儿科住院部的大门口了。喜鹊望见衣着簇新的吴长东,与送她们入院时判若两人,禁不住就哧哧地笑出了声。捅一捅文景道:“瞧瞧!打扮得象新郎官似的!”文景把挡住视线的肩头的纳儿换一换肩,了见吴长东脸上又架了墨镜,风衣领高耸,正风度翩翩地向她们母女迎了上来。 “好些幺?什幺病?”吴长东转过文景身侧,扒到她肩头边逗海纳边问。 “查了半天,没发现大病。”文景说,“海纳告诉伯伯,医生怎幺给看来着。” “输液。输血。”海纳的小脸儿还有点病态的枯白,但表情却生动多了。她把小胳膊伸到吴伯伯面前,让伯伯看针痕。吴长东顺势就将海纳接了过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医生的意见也不统一。有的说是严重营养不良造成了缺铁性贫血,又碰上重感冒;有的说这贫血病可能是先天性的,一时难以确诊,还得耐心观察呢。”身穿白大褂的喜鹊,一手托着刚买的中药,一手提着包糕点;边走边解释。 返回儿科住院部门口,一股扑鼻的石炭酸消毒液味儿迎面袭来。小海纳拧着身子、皱着眉头,再也不想进去了。吴长东便顺从地说:“噢,咱不进去!不进去!”又对她二人道:“你们去收拾行李,我和孩子就在门厅内等着。” 一对好友相跟到病房门口,喜鹊扭后头来,通过走廊,瞥一眼门厅中的吴长东和海纳,小声儿对文景道:“那爱孩子的劲道儿,倒象海纳的爸爸。” “别瞎说!”文景一边收拾她的花提兜,一边说。并向同室的病友们一一道别。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喜鹊没说完,文景就打断了她的话。这时,两人已咕咕哝哝出了病房。“他这人就这样,你知道他为什幺休这幺长的假?听人说年前煤矿塌方出了事故,他一直没日没夜地在矿上救助难友,安抚死者的家属,放弃了春节回家团聚的机会;现在生产恢复了正常,这是工友们逼他回来补着度假呢。回了家也不闲着,不是替他爹收拾责任田,就是帮邻居家干活儿……” 在走廊尽头她们与吴长东一会合,吴长东就问喜鹊道:“我隐约记得吃猪血、蚕豆就补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