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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吴庄( 二)紧急集合 (第2/3页)
进了青年突击队后,这慧慧的表现也太扎眼了。那天晚上收工回家时,暮色已笼罩了田野。挑了一天的河泥,人们累得都不想说话了。一个个筋疲力尽,口干舌燥。一路上只听见空箩筐和着扁担的呻吟。陆文景恨不得一步跌回家,撂下挑子就喝口水拨口饭躺上炕。晦气的是一进村口,她一脚踏进堆现屙的稀牛屎里。气得她一边擦脚一边骂:“真倒霉!回了家还得先清洗它呢!”谁也不曾想慧慧竟然俯下身来,拾根柴草棒儿,小心翼翼把那牛屎一点儿不剩地刮在锹里,又返身走出村口,一直送到村外的试验田里。就这件事,吴庄的团支书赵春玲大会讲了小会讲,还在高音喇叭上表扬慧慧思想境界高,把个陆文景倒比得一钱不值了。联系到今天早上的表现,慧慧倒真把自己当成布尔什维克了!陆文景便也平了脸儿,故意挺起胸脯昂扬地站在慧慧的前边儿。 学过语录、宣过誓后,吴长红喊一声“向左转,齐步走!”,垦荒的队伍才踏着整齐的步伐出了村。“下定决心——”吴长红紧接着又用他那雄浑的男中音起了歌,大家便踏着露珠,穿过晨雾,一边唱一边向河滩挺进。 一会儿,整齐的歌声中突然出现了叉音,队伍中出现了女孩的嬉笑声。而且,这嬉笑象传染病似的迅速蔓延。原来是团支书春玲发现她前面的红梅花屁股上吊着个小孩的屁帘似的东西。春玲好奇,俯身细看,发现是红梅花起得着急,腰带里结上了她娘贴身穿的红腰子。但红梅花唱歌投入,浑然不觉,依然高昂了头,一手扛锹,一手还认真地象军人般甩着。她娘那红腰子便跟着她的步伐也有节奏地一闪一闪的。春玲忍俊不禁,便让她身后的一位男队员看。那男队员是最爱插科打诨找寻笑料的,这一乐如获至宝,便把身子一斜,指点给他身后的陆文景和慧慧们看。文景本想上前提醒红梅花,却被那男队员和春玲挡住。低声呵斥她“急什幺”。这样队伍就显得凌乱不堪。 前面领队的吴长红发现纪律涣散,便威严地停下观看。见后面笑逐言开,十分恼火。喊个“立——定”,从前至后巡查一番。 “红梅花!”吴长红吆喝道,“出什幺洋相!” 红梅花晕头胀脑不知所指。春玲这才将那红尾巴拽到她面前。 红梅花一急,忙分辩道:“报告队长,我不是故意破坏。我起得早,想争。” 春玲便做好人,忙解劝道:“快别批评她了,说不定她娘正赤身裸体满世界找腰子哩。” 那喜欢恶作剧的男队员也找补了一句:“还以为腰子被一个好色的耗子精拉跑了呢。” 惹得突击队员们一阵哄笑。把红梅花羞得恨不能钻到地缝儿去。 “齐步——走!”吴长红一声断喝,那队伍再一次整齐划一,庄严肃穆起来。 吴庄是一个只有一千多人口、二百来户人家的小村子。但因为南面和东面被山环抱、北边和西边被滹沱河环绕,背山面水,地理位置和自然风光不错,所以历朝历代都被所属辖区府衙重视。抗战时期,连日本鬼子还在村南设过据点哩。可是,因为山是石头山,没有树木没有植被,堪称穷山;河是泥沙河,一到雨季就涨水,河水跑马般裹了泥沙、裹了两岸的庄稼,水土流失严重,堪称恶水;因此,红旗公社就号召吴庄革命委员会向英雄的大寨人学习,以阶级斗争为纲,大搞治山治水的生产斗争。造梯田向山坡要粮,战恶水向荒滩要粮,争当晋北农村的小大寨活典型。 来到河滩,确切地说,来到工地,吴长红才让突击队员们自由散开,解手的解手,喝水的喝水,小憩一会儿。 这时,河滩浓密的雾气遭遇了初升的太阳,才逐渐升腾、逃匿和瓦解,捉迷藏一般逃到了东山,变成了团团白云。因此这些青年男女们的头部便在红彤彤的朝阳的照耀之下,而下腿部和脚跟却仍在黎明的阴影之中。清新的空气、急行军后的振奋突然唤醒了在家中没来得及吃饭的女娃们的好胃口,她们便选择了河滩的被砍伐过的柳树墩作为自己的餐桌,并把新冒出来的柳条折下来作为桌布铺好,然后三三两两围拢来吃自己随身携带的早餐。而起得早的在家中吃过早饭的青年男女们,则在湿地的土壕边打斗嘻闹。大河滩里有了青年男女的点缀,突然就有了生气。尤其是女性,她们的动作,她们的声音,很快就融入自然,成为广袤河滩阴阳交割中的一景了。 所谓早餐,也不过是各种各样的窝头和咸菜。有黄色玉茭面的,有玉茭面中掺了高粱面和其它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