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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阵法与八卦一窍不通,可基本的礼仪尚且做得到位。在第五次被问到“少年阴阳五行算一卦吗”时,诚恳道:“不用了,我印堂发黑面有大凶之兆,前世做了孽是灾星下凡,您要是不想死就离我远点吧。”那山羊胡算命老儿似是头一回遇到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人,“啧”了一声,找个由头迅速开溜了。苏锦叹了一口气,伸手掏了掏耳朵,只觉烦闷不堪。本是个大晴天,日上三竿之后更加觉得灼热。夏季的会稽山向来凉爽,苏锦头一遭面对宣城的热浪滚滚,不由得扯着领子,加快了脚步,迅速地顺着墙根的阴影向前走,恨不能赶紧找个客栈打个尖儿。肩头被人一拍,他听到一个声音道:“小兄弟,要算一卦吗?”刚要把方才的说辞面无表情重复一遍,苏锦一回头,却对上了一双璀璨星目。他一时没能说出话,被对面的人抢了个白:“我观你旅途劳顿,此刻定然肚子饿了。这宣城望江楼最是有名,我说中你心事,你总要请我喝一杯吧?”对面的人长身玉立,一身青衣。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五官生得无比清俊,最妙的是,这双亮极了的眼竟然微微上挑着,仿佛目光里藏着两把锋利的小钩子,一时间将他浑身的轻佻压了下去,显出一些难以名状的尖锐。他一头青丝束起,发带上暗纹金线。手中持一折扇,并无兵刃,一身长衫广袖,不像江湖人,反倒如同出游的世家公子。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认出面前这个人,苏锦眨了眨眼,小心地试探道:“啊,你、你是……唐青崖吗?”那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初是谁追着我嫌弃易容有碍观瞻的?”苏锦欣喜道:“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宣城?”唐青崖瘪嘴,一副看到这人无比头疼的模样,却仍旧把他脖颈一带,朝着不远处的酒楼走:“我从临安一路吃喝玩乐过来的,正好有个任务,便在此处停下了。过了明日再启程,正要去洞庭搅和桃花坞的大事。”苏锦任由他抓着走,不由自主地目光落在了这人的侧面。若说此前对唐青崖本尊的印象尚且是身量不足的少年,此时褪了让人膈应无比的易容,突然变得人模狗样的,苏锦真的不习惯。只是他的侧脸过分好看,唇角一直愉快地扬起,如数家珍地向苏锦介绍宣城好吃好玩的,仿佛他们认识了很久,而唐青崖在尽地主之谊。苏锦半晌不说话,唐青崖一侧脸,蓦然发现他俩靠的有点近,连忙放开他。他并非死气沉沉的呆板之人,突然的沉默,唐青崖便有些尴尬地问道:“怎么了,觉得宣城不好玩吗?”“我回了一趟会稽山。”苏锦前言不搭后语道,“掌门师叔没了,四师叔也不在了,其他师兄师弟们死的死走的走,最后我是自己离开清净峰的。”昔日朝与同歌暮同酒,如今只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在秦无端他们面前展露悲伤,对方大约会觉得矫情,一个人之时又无力。眼下终于见了个还算熟悉的人,苏锦立刻便崩溃了。见他情绪低落,唐青崖总算想起自己还比他大得几岁的事,一种兄长的关怀油然而生,不由得抬手,若无其事地揽过他的肩膀,想说“没关系”似乎太过苍白,改口道:“那我请你喝酒吧,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