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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冲动,酷似希夷的脸,神态、举止,像希夷,又不是希夷,一个让他欲罢不能的希夷。瞥眼瞧见他摊上的几个铜板,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摆到他面前,敖钦道:“就赌你的卦术准不准。”“我出一题,你若卜对,金叶便是你的。若错了,道长桌上的卦银我可就收走了。”小道士翻掌向上:“施主请。”放眼四顾,他顺手一指那穿城而过的河:“敢问道长,河中锦鲤共有几尾?”好事者听了,一片轰然,这分明是在耍泼皮。“……”小道士又叹气,徐徐摇头。沮丧地取过桌上的金叶与铜板一并递到他跟前,“施主你赢了。”生平第一次,希夷在他面前低头。那天他取了他所有的卦银扬长而去,自城中至城外,一路趾高气昂,行人避之惟恐不及。其实还未出城,心就被喜悦后的空虚占满。敖锦贴在身侧小声对他道:“何必?”敖钦脚步略迟疑。敖锦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看他样子应是云游四方的道人,靠摆摊打卦挣一份口粮,如非迫不得已,定不会赚人钱财。几个铜板,保不齐怕是他几日的用度。”他站住脚猛然回头,森寒的眸光下,敖锦顿时闭口。晃眼一月过得匆忙,仙人不愁衣食不忙生计,上天入地的通天之能过上一月是逍遥,过上十年就只剩无边无际的寂寥。不知从何处坑出了那几个铜板,敖钦半卧榻上,拿在手中把玩,侧首问敖锦:“你说这是他几日的用度?”敖锦的神色近乎祈求:“算了吧,他只是面容酷似罢了……”敖钦扭头,眼神如刀:“他哪里像了?”将铜板高高上抛然后稳稳抓进手里,他长身而起,驾上云头就出了神宫。小道士果然还在那儿,河岸边房檐下,绸庄同药铺的正中间。他低头算卦的样子很认真,神情专注,双目发亮;他同人交谈时显得腼腆,脸庞微微发红,时而垂头掩饰;他望见摊前的敖钦,未开口已变了脸色:“施主又来问卦?”客客套套疏疏远远,嘴角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敖钦抱着臂膀弯起眼来笑:“听说道长是神卦。”他摆手,昂起头来不卑不亢地对上敖钦的眼:“施主这回还想问河中的锦鲤?”敖钦回头看碧波荡漾的河,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摇头:“我想问道长,河上落花共有几瓣?”话音未落他便摇头,拿起手边的铜板伸到他胸前:“施主请。”敖钦不接,两手抱胸啧啧有声:“道长你平素为人打卦算卜也是这般偷懒?”“你想如何?”小道士的眼睛亮得烫人。敖钦两手撑着桌,上身前倾,同他四目相对:“我来问卦。”所谓无赖无非如此。他重重叹气,低头将卦片摆开,几番排列,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条弧线:“施主所问,贫道卜不出。”垂头丧气的希夷,有意思。这次的铜板比上回更少,想来被敖锦说对了,小道士的日子过得挺艰难。自他掌心里捻起一枚握进手中,指尖触到他的手掌,他臂膀猝然一抖,薄唇抿成一线。敖钦把铜板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冲他眨眼:“小道士,我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