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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第2/3页)
,也仅止于此。 “九龄公——知情吗?” 闻昭道:“他并不能改变什么。” 顾清点点头,长出一口气:“你说的对,这天下是天子的天下,为人臣的,只需懂得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就足够。” 当初入狱的双方要职重臣便牵扯十余人,有壮士断腕也有互相攀咬,一时朝堂上都空了大半。不是受了牵连在家中等候调查,便是托病不朝,而那时候父亲手中最大的底牌还没有交出去。见此情景,便是有心要肃一肃朝堂,却也要考虑起满朝无人可用的窘境来。 不过是,怕了。 于是小惩大诫,又因为父亲手中的东西实在太令人不安,以至于连天子都动了杀心,默许了李林甫借凌雪阁的手除掉这个隐患。 “当初救我那些人里,又有多少是为了义,多少是因为愧呢,而追杀我的人里,到底是想斩草除根,还是害怕呢?” 他早就知道父亲的死有蹊跷,也早就认定了这必然是上面的默许,他只是没想到,父亲的那些好同僚,或许更希望他死。 他死了,清流就还是清流,不染尘埃。 “你看,做个好人可真难。” 他的情绪全部收敛,一点看不出方才的悲切和厌恨,顾清端起冷茶慢慢喝下去,再无一丝回甘,满口苦涩。他从前背负深恩,时常为自己曾经连累过的人痛苦,终日惶惶,心惊胆战,怕有半点行差踏错。可他现在只剩了质疑,这世上又真的有舍生取义吗,还是说他们也有一份把柄,也曾是盼着父亲死去的人之一? 闻昭低着头,这话不好接,凌雪阁只是一把刀,刀不能决定自己挥向谁。而这把刀又握在当世权力最大的两个人手里,稍有偏差,对旁人来说,便是万劫不复。 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便不甘只做一把刀,而一把不臣之刀,又只剩了毁折一个结果。他没有祁进那样的好运气,台首的偏袒和吕祖的照拂,一入纯阳宫就能把前尘一笔勾销。他这样的人,一旦想要离开,就只剩了死路一条。 于是他便死中求生,逃去恶人谷,此后阁中除名,腰牌不入林,沉入暗河,世上仿佛从来不存在他这样一个人。 顾清低声笑了:“你不必紧张,我清醒的很,不会发疯,应该说,我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闻昭应事,顾清歪头看了看他,合掌一叹。 “他让你来,不仅是你知道的最多,你去见过他,对不对?” 闻昭额头冷汗便渗了出来,薛北望此人心狠,如果顾清偏要追究,为了讨他欢喜,薛北望就算不杀他,也要让他吃点苦头。但他还是来了,他若不来,等顾清从旁人口中得知,那时候再背地里吹吹风,怕是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不是和你翻旧账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想问一问,我父亲……知道吗?” 闻昭看他神色,心下略定,回道:“应是知道的。” 顾清点一点头,他并不意外,或者说只有这样才合理,他是个直臣,却不是个傻子。至于九龄公能做的,似乎也只剩了事后翻案,至少全了他身后清名。 “既然如此,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也不必看着我。” 闻昭缓缓松了口气,回道:“统领说公子可自由来去。” 言下之意便是顾清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要带着闻昭,顾清不和他费这些口舌,他哪都不想去。他对今天知道的一切早有猜测,不过是证实了一些想法,而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今日也全都剥开。 整个长安,没有一处净土。 他想起很多事,一些曾经被他忽略的小事,那些年迎来送往,人情世故,以及库房里蒙尘的珊瑚宝树。 都不该是一个两袖清风的人做的到的。 他幼时出入宫禁,来往皆是世家大族,人人如此,簪缨鼎食,他便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