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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第2/3页)
到长安去,就是为了杀一个人。 他从来不觉得杀人是一件好事,无论好人坏人,生命的流逝总归不是一件让人觉得快活的事。所以他除了任务目标,若无必要,不会对任何人动手。他在扣下机簧的一瞬间,没有什么兴奋,或者畅快,箭羽飞出时他的心里会有一声叹息。 现在他终于对一个人生出无尽恨意,杀意,甚至觉得薛北望死了他都不够痛快,恨不得将他折磨上几天几夜。 以至于万分后悔没有在薛北望落到他手里的时候废了他。若是兄长看到他这样,大约还会欣慰地觉得他长大了。 他知道自己有些天真,至少对于刺客来说他的善良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他总是盼望着有一天可以放下弩箭,然后带着他的心上人隐居在繁华的盛世。 他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妄想,手下的人命越来越多,他的同门各自奔向前方,只有他还在原地做着梦。 他在冷风里,坐了许久,直到黎舒送药过来,唐无锋一言不发接过碗,捧着顾清的脸用嘴喂了过去。咽下口中残余的药汁时嘴唇被柔软的舌尖舔过,顾清双眼闭着,嘴角带着一点笑,搭在一旁的手捏了捏他的大腿。 他用唇舌无声地安慰他,我没事。 唐无锋看着他,又亲了亲他的嘴唇,才松了手,黎舒背对他们站在门口,这样亲密的举动,好像背着人偷情似的。 “走吧。” 黎舒挑了挑眉,他以为唐无锋还要在磨蹭一会,他端着空碗,脸色不算好看,整个人也透着股郁气。黎舒拍拍他的肩,想开点,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唐无锋没理他,回了房间,守卫把门关上了。 顾清醒的比他们以为的都要早,他发烧的时候昏了一阵,有人把脉的时候就醒了,但眼皮手指都沉的厉害,他像是被人裹在密不透风的被子里,动弹不得。 直到指尖传来一点刺痛,将他彻底唤醒,他听到了很多东西,一时竟不知道如何面对唐无锋,只好继续装作昏迷。 许是当他听不见,两个人说话没有刻意压低,顾清听得很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以为薛北望给他下的蛊应当是追踪一类,不想竟是这么个东西。 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激活? 他有点不明白,如果是为了折辱,那么在范阳的时候,他有的是机会对自己下手。后来这一路,哪怕假意受制,他都没有让蛊发作。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薛北望的用意,一遍一遍回忆同他相处时说过的话,企图猜测出他的意图。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句,我赌你会跟我走。 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就凭他毫无证据的几句话?虽然父亲真正的死因他确实在意,但罪魁祸首已经伏诛,父亲是自尽还是被人所杀,都没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里头还有别的隐情? 他那时候太小,后来总昏昏沉沉的,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逼着自己回忆,也想不出更多的东西。十年离乱,毁去的东西太多了,完全无从查起。 不……也不是全无线索。 杨氏一党的心腹,谢简一定知道……但是,谢承会知道吗? 罢了,下次有机会,见到小谢的时候问一问,免得自己在这里猜来猜去。上回在万花,事情又多又杂,光顾着呕气,把这事居然给忘了。以谢承的性子,他若是知道,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或许会愿意说。 总之他不愿意去问薛北望,随了他的意。 虽然是件重要的事,但他并不急,十年都过去了,他查的再多,也不过图一个心安,没有人会因为真相大白活过来。 他连仇人都死绝了,查不查的,也就是那么回事,无论是杨氏一党,还是安禄山,甚至做主的那位圣人,全都死了,还能去找谁呢。 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这只蛊处理了。 他身上没力气,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开始回忆医书里看过的记载。他对于文字向来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