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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第3/3页)
伤了经脉,瘀血吐出来是好事,只是不要多思多虑……”裴元顿了顿,顾清脸上还带着点茫然,显然没有听他说话。“算了,再添一份安神的方子,景和,你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明白吗?” 他以为顾清是在为唐无锋的伤势伤神,或是思及旧事,这些年顾清一直没能走出来,那片阴影彻底将他覆盖,也断绝了他对人间一切喜乐的向往。 “这不是你的错,景和,你得放下。” 顾清抹了抹脸,他额头上都是冷汗,突然笑了一声。 “那小谢又做错了什么?” 裴元哑口无言,世人偏见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连他自己都不能。谢承什么都没有做,只因为生在谢家,就要背上骂名。 “我有时候想,若是我们能够换一换,该多好,他有心愿有抱负,有朝一日直上青云。我若死在当年,也不会生出如今这些事来。” “荒谬。”裴元显然被气得狠了,“瞻前顾后,自怨自艾,顾景和,我没有这样教过你。” “史思明反了。”他突然说。 “什么?” 顾清仰着头,又重复一遍,裴元神色一变,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一身伤从何而来。 “怎么回事?” 顾清却不回答,径自说了下去:“他的兄长,应当是李光弼的人,劝降信可能在小谢手上,但乌承恩已死,这封信找不找得到也无甚要紧,可我总觉得他身上还有别的东西,等他痊愈,我要去一趟唐家堡。” “不行。”裴元当即反驳,“你们两个都给我待在这,哪都不许去!” “师父,我非去不可,不止如此,我还有另一件事要查清楚。” “我想知道,我父亲真正的死因。” 薛北望给他透露的消息,就算有九分是假的,他也要去问个明白。总归他没有别的事情可做,父亲一生忠贞,却屈死狱中,虽然杨国忠一党尽数伏诛,却始终有谜团未解。 那些人想要找到父亲留下的什么东西,追杀一直到母亲一把火烧了院子才结束,以前他没想着去查,但如今被人告知另有隐情,怎样也不能无动于衷。 裴元乍然得知史思明反叛的消息,又问些情况便去找谷主商议,在外弟子须得召回,兵灾后恐有大疫,还需早作准备。 顾清又回了唐无锋的房间,在他身边一坐就是半宿,困了就靠在床边趴一会,手指一直握在唐无锋手腕上。 唐无锋醒了一回,本能地一缩手,顾清便醒来,沉默地看着他。 “去睡吧。” 顾清依旧摇头,喂他喝了几口水,唐无锋摸了摸他的脸,见他眼下青灰眼底通红,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一直这样熬着。 “那,陪我躺一会?” 顾清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抓着他的手躺在外侧,唐无锋安抚地笑了笑,摸到胸口的绷带,估摸了一下这伤大约要养半个月。 “明日我要送封信。” 顾清什么都没问,嗯了一声,唐无锋还想说些什么,就感觉有手指落在自己脸颊上。顾清的手一点一点描摹他的眉眼,有点痒,但他没躲,顾清反复摸了好几遍,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顾清不对劲,但无论安慰还是劝解,都太过无力,只有自己好好的站在他面前,顾清才能安心一点。 他也想叹气了,在遇到顾清之前,他心里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有朝一日,荡平世间不平事,还一片海晏河清。如今他有了私心,任务固然重要,但未竟之事总会有人来完成,而顾清,却只有这么一个。 “阿清,我没事了。” 顾清还是不说话,连碰他也十分犹豫,昏迷时他隐约感觉到,顾清在哭。一想到这些眼泪为他而流,他心里既甜蜜又痛苦。 “疼吗?” 他的嗓音嘶哑,带着一点没能掩饰的泣声,唐无锋摇了摇头,顾清自然不信,犹犹豫豫想碰他的伤口又不敢。 “有一点,阿清弹首曲子,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