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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3/3页)
中分崩离析。就是现在有师尊在,貌似堂皇的仙家之所也如纸扎的楼阁,看似辉煌庄严,实际上一阵轻风就能使它摇晃不已,一捧水就能令它开始倒坍。 将你的神智唤回到当下的是他再度变得黏黏腻腻的声音:“主君还不扶我起来吗?这个姿势好累呀,我有些头晕了。” “还有在榻上向主君宣誓效忠的谋士?况且你昨天已经说过类似的话了,装也不装得像一些。”你失笑,顺着郭嘉的把戏作出一副礼贤下士的主君模样,扶着他的肩让他坐起来。但你刚想收回手,他就顺势倒到了你的怀里,双臂环上你的腰。 “冤枉啊,无论是昨日还是今时,我可都是真心的。我在主君这里的信任都快低到地底去了,得做些不同寻常的行为让你知道我的心思才好。” “我又不是没被人拜过,你这一套可没什么用。”你摇了摇头,拉下他的手后,把他轻轻推到了榻上去,“好了,我今日还有公务要处理,你自便。” 见你完全没有回到榻上的意思,郭嘉先前精神了些的神情再度变得恹恹。他打了个哈欠,扯过锦被盖过头以遮挡不再被帷幔阻隔的阳光。 “太早了,我要再睡会儿。”隔着被子,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你敷衍地应了一声,没有强行改变他生活习惯的兴趣。侍从终于得以进来服侍。 在非必要的时候,你倾向于一切从简,这是早年身为总是需要亲自下场的间谍头子留下的习惯。谍者的行动充满危险,局势瞬息万变,常常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轻装简从永远是最泛用的举措。浅淡的脂粉香气对于人来说也许像是似有若无的幻觉,但于训练有素的犬类而言却如黑暗中的明火般醒目。因此除非要扮作被家族如宠物般豢养以供联姻之用的柔美女郎,或者要借浓郁的脂粉味遮掩伤口刺鼻的血腥味,你很少化妆,在府中办公时也不会戴影响行动又累赘的珠钗。 况且,自你在徐州拥有了一定的势力后,你连盛装出席宴会的次数都越来越少。因为权势使你不再需要像以前还在雒阳时那样,通过隆重的服饰表现出你对宴会主人与位高权重的宾客的尊重,以此来求得对方可能的正眼。那时就算对方折辱了你,你也不能当面回击,只能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暴戾,之后再暗中报复。 日益壮大的势力与军队使彼时朝不保夕的小亲王真正有了坐上谈判桌的资格,也使那些手握实权的眼高于顶的权贵不得不慎重地正视你。你是一只狐狸,能识破陷阱与诡计。但你不能只是一只会被许多猛兽视为盘中餐的弱小的狐狸,你必须同时是一头雌狮,强大而凶猛,以使豺狼惊骇。 简单的梳洗过后,有女官禀报说陈太守请求与你共进早膳。 这是陈登与你共事后便常有的事,因此你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只是不知为何,先前说要继续睡觉的郭嘉突然改变了主意,爬起来觍着脸要求跟你同去膳厅,接着便是自顾自地开始指挥你的侍从给他今日要穿的衣服熏香,自己则坐到你的梳妆台,用你的梳子梳头,用你的妆奁打扮。 郭嘉随意使用着你的私人物品,令你产生了近似于领地被入侵的感觉,但他的目的似乎又不同于动物间为了消除对手留下的痕迹的标记行为,反而像是为了使自己与你的气息相融。左右不是与你共用一个杯子饮水、共用一双箸挟菜入口,大不了之后将他碰过的东西扔给他。你好奇地注视着他,没有出声制止。 在你的耐心耗尽前,他终于打理好了自己。 在路上,郭嘉只稍稍落后于你,你时不时就会闻到他身上开始令你感到熟悉的熏香。你想起他刚才对着镜子梳头敷粉的情景,那时你的视线就总忍不住落到你妆奁中已许久没派上用场的口脂上。莫名地,你开始想象将其抹到他无甚血色的嘴唇上会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