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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2 (第1/2页)
取走了带着血迹的红毡毯,顾烈走进去,踩着的是洗干净的冰冰凉凉的萤石地砖。燕朝朝廷仓惶逃到北方三州,居然还能用珍稀的萤石来铺地,可见暴君与四大名阀当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这萤石地砖,白天看得出是半透明的深紫色,非常华贵,此时夜里只有月光,就是黑漆漆一片,像是深不见底的水潭。顾烈还记得杨平临死还在推脱责任的疯言疯语,那种癫燥狂态,看得顾烈直犯恶心。杨平这样的人都可以成为一国之主,可见登基称帝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他还需要更为用心,才能真正完成复楚大业。顾烈在心中再三警示自己。这金銮宝殿、足金龙椅,确实是深不见底,容易将人吞没深渊。顾烈走上金阶,坐在那把龙椅上,默默思索着朝堂局势。“陛下。”忽有一只白鹤涉水而来。喜庆日子穿一身白,除了刚封的定国侯狄其野还有谁。“定国侯。”顾烈平淡地叫了一声,看着狄其野穿过铺满萤石的金殿走上前来,一撩衣袍,坐在了金阶上。他既不跪地行礼,也不解下他的那柄战刀,顾烈几乎都要习以为常了。可规矩不能不提,顾烈沉声道:“定国侯好礼数。”狄其野懒洋洋地回:“方才开宴的时候,您自己金口说的君臣同乐、不必拘礼。”君臣同乐,不必拘礼,是这个意思??顾烈给他气笑了:“礼不行,刀总得解吧?”狄其野抱着他的战刀,叹息道:“难道它还有出鞘的机会?我挂着个摆设,跟您那把放在武库吃灰的青龙刀似的,反正百无一用,有什么要紧。”话分两种,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且不说青龙刀派不上战场是顾烈心中一大遗憾,就说一个功高盖主、被众位功臣视为眼中钉的定国侯,居然不知收敛,跑来对帝王抱怨日后没仗可打了。这就是典型的不该说的话。顾烈被他气得头痛,怒骂:“定国侯是专程来气寡人的?”“当皇帝有那么多自称,您为何要自称寡人呢,”狄其野却像是神游天外似的,转而说起不相干的话来,“听着孤零零的。”“寡人问你来做什么!”狄其野抬头看着他,看了半天,又叹了口气,居然道:“我也不知道为何要来……”不等暴怒的顾烈开口,又听他继续道:“我,微臣大概是想说,不论他们怎么说,陛下亲手报仇,微臣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指摘的。”说到这里,狄其野突然笑了,补充道:“只是,太过老实了。”顾烈还在生他的气,却还是嘲讽道:“没想到定国侯今日,竟如此体贴上意。”“也没有,”狄其野一本正经地说,“就我个人而言,父债子偿这种观念,我是不赞同的。但从政_治上考虑,为了维护新朝稳定,斩草如根是没有错的。我的意思是说,你亲自去做了,也不该被指责,但亲自去做,还是太过老实了。”狄其野越说越不着调:“而且,你既然不喜欢杀人,何必勉强自己?别人动手就不算报仇吗?你……不必做到这个份上。”顾烈去杀杨氏皇族时,狄其野是唯一一个敢跟也真的跟着顾烈去的人。狄其野看出了顾烈平静的表面下,不忍和愤怒竟然还在天人交战,尤其是在面